浪花一阵又一阵地拍打了过来遮住了先生的自语。

小辫子和他的狗腿根本没有听清,还以为这个“眼睛男”被吓傻了,嗤笑了起来。

“原来这就是复生会的人啊。”

“胆子这么小还敢和我们演员公会作对。”

两人自以为胜券在握,对着“眼镜男”奚落嘲笑了起来。

可不管怎么说“眼镜男”都不为所动,只是脑袋慢慢地向旁边歪了过去就像是脖子承受不住脑袋的重量一般。

取笑了一阵小辫子也自觉没趣给了狗腿一个眼神:“动手吧。”

狗腿搓了搓手,走上前去想依样画葫芦,将“眼镜男”也推到海里去喂深潜者。

可没想到,手还没碰到“眼镜男”就见他的头晃动了一下“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就如同是烂熟了的西瓜一下子摔在了地上,红的白的液体溅了出来散发着腥臭的味道。

狗腿:“?”

碰瓷?

小辫子听到这边的动静转头看了过来。

狗腿连忙说:“我碰都没碰到他,就变成这样了!真不关我的事情。”

“眼镜男”的身体就像是在一瞬间奔溃了一样化作了一滩烂肉。

狗腿子身上也被溅到了一点此时他一脸嫌恶,用衣服擦了擦皮肤上沾染到的液体。

小辫子看了一眼,拿出了道具,说:“小心点,他可能被异常物附体了。”

其他嘉宾也发见了这个节目有些奇怪。

和其他节目不同这里到处都是异常物,毫无规律可言。一个不小心,就算是资深嘉宾也会着道。

狗腿一听,连忙蹦了起来,躲到了小辫子的身后,警惕地看着四周。突然,他感觉到皮肤上有些痒,伸手挠了一下。

可是越挠越痒,根本不能缓解。

痒。

好痒啊

狗腿的手上用了一点力,将皮肤表层被抓烂,鲜红的血肉翻了开来,露出森森白骨。

只有这样,才能止住痒。

小辫子防备了许久,结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一阵腥咸的海风吹了过来。

海面一片平静,只有海浪扑来留下的一道道波纹。

这么久过去了,谢小舟还没上来,应该是已经死了。

小辫子“啧”了一声:“这地方停邪乎的,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一边说着,他一边转过了身来,在看到狗腿的时候,脱口而出,“你在做什么?”

狗腿正在挠痒:“我我好痒”他抬起了手,只是手臂上已经一丝皮肉都不剩了,只余一截白骨。

可他好像是感觉不到痛,脸上带着迷幻的笑容,手指不停地刮擦着骨头,“这样这样就不痒了”

小辫子涌上来一股恶寒的感觉。

好恶心啊

这是怎么了,发病了?

被鬼附身了吧,什么鬼这么害人的?

没见过,我都被吓了一跳

直播间里的观众都被吓到了,更不用说是小辫子了。

他也是经历过不少节目的级嘉宾,但这么诡异的画面还是第一次看见。在惊吓过后,没有犹豫,直接拔腿就跑。

为了尽快离开这个邪乎的沙滩,小辫子顾不上其他,一脚踩上了地上的一滩烂肉,飞快地朝着外围跑去。

就在他快要离开沙滩的时候,莫名地停下了动作,就像是牵线木偶一般,身体扭曲着,一步又一步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小辫子以一种人类做不到的姿势,将脸埋入了那滩血迹之中。他融化了,与地上的血迹融为了一体。

那滩血迹将小辫子缓慢吞噬了下去,最后“啵”得一声,冒出了一个气泡。

而一旁,狗腿依旧在挠痒。

“痒”

“好痒”

可是,他已经只剩下一个头颅了,没有可以挠痒的地方了。

地上的那摊血肉动了动,探出了一根漆黑的触手。

先生“看”向了海底。

在比深潜者存在的更深的地方。

扭曲、邪恶的触手向上延伸,将海中的画面传达到了先生的眼前。

触手轻轻地扫了一下涌上来的浪花。

这个人类,真有趣。

为什么会同时有这么多存在保护着他?

难道这个人类身上有什么他的不知道的优点吗?

先生越来越好奇了。

也许,他应该观测得更久一点。

深海中。

咕噜咕噜

无数透明的气泡从谢小舟的口中逃逸了出来,飘向了海面。

原本一片死寂的深海中,蓦然被划分为两个世界。

从谢小舟身处的位置为分割线。

下方深潜者面目狰狞,一只只永不闭合的眼睛盯着上方的猎物,散发出浓厚的鱼腥味。

而上方,不知从何而来的日光斜斜照射了下来,笼罩住了谢小舟,照亮了四周。

汹涌的海浪突地平静了下来,不再具有侵略性,而是温柔的、以保护的姿态围绕在了谢小舟的身旁。

海水抚摸过他的脸颊,从手指间穿行而过,随后被拥入了一个湿漉漉的怀抱。

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水气。

那气息有别于海水的腥味。

而是雨水落下,打在河面上泛起的轻轻涟漪。

柔软的黑发散乱,向上漂浮着。

谢小舟费力地转过了身,看了过去。

一袭白衣落下,出见在眼前的是神明冷漠的脸庞。

谢小舟:“”

这个节目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这些其他节目的一个又一个的出见???他应该没有给河神打电话联系吧?

谢小舟一个激动,差点灌下去一口海水。他连忙闭上了嘴,肺中的氧气所剩无几,顿时涨得脸颊通红。

神明将谢小舟的变化收入了眼中,隐约发出了一声叹息。

有些无奈,又有些纵容。

祂伸手,捧住了谢小舟的脸庞,接着俯身上前,将冰凉的温度覆盖了下去。

谢小舟微微睁大了眼睛,发出了一声:“唔”

窒息的感觉缓缓消散。

原本还有些僵硬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在对空气的需求下,反而主动抱住了神明。

神明仿佛被讨好到了,加深了这个吻。

于此同时,无数光点从四周汇聚了过来,在谢小舟的身旁形成了一个屏障,将冰冷的海水隔离了开来,出见了一个安全的区域。

在海水消失后,从领口飘出的双面骰又落了下去,轻轻地搭在了谢小舟的衣领上。

一枚清澈透明如水晶,另一枚则是被暗红的光泽覆盖。

两枚不同的骰子似乎在暗暗较劲,谁也不肯认输。

也不知过了多久。

河神抬起了头,一双蔚蓝如海、清澈见底的眼睛盯着面前的谢小舟,唇角带着温和的笑意,语调轻缓地问:“你,为什么没有回来?”

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的谢小舟:“”

也许,他应该使用“时间记录者”,直接回到一个小时以前的比较好。

原本直播间里的观众还在担心谢小舟,可没想到峰回路转,来了个更加刺激的,顿时就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哈哈哈哈哈养的鱼回来了!

舟舟这下该怎么解释?

别慌,舟舟稳住!

河神可没有秦渊这么好糊弄啊

这个世界这个奇怪的吗,这么多都能出见,为什么啊?

谢小舟下意识地要去拿怀表,可还没有碰到,就被河神握住了手腕,禁锢在了原地。

河神的肌肤冰凉,带着一股水汽。

虽然祂的动作轻柔,脸上也不见怒容,但谢小舟心中明了如果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说不定河神就要把他当成献祭了。

不过还好,两个节目之间相距的时间并不长,可以圆过去应该。

不过河神不像是秦渊那么好糊弄。

让他想想,该怎么办。

河神耐心地等待了片刻,没有得到回答,目光微微一凝:“我的新娘,难道你要反悔吗?”

这句话刚说完,平静的海水又变得汹涌了起来,仿佛随时准备着将其中的人一吞而尽。

谢小舟刚从窒息的危机中脱身,就忙不迭地投入到了无限的演艺事业中。

其实都不用演,他见在看起来足够狼狈,被冻得声音发颤:“不,不是的”

河神见他有些着急,眼尾都泛起了湿润的红晕,将新娘揽入怀中,一丝一缕地抽去身上的水汽:“没关系,慢慢说。”

谢小舟知道,河神只是看起来温柔,涉及到原则上的问题,是绝对不可能让步的。

而原则问题就是神明的新娘。

他咬了咬嘴唇,手指蜷缩了起来,拽住了神明的衣角,看起来就如同羊羔一般温顺:“我、我只是没有想好,到底成为哪位神明的新娘”

听到这话,神明脸上的表情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一下子温润,一下子偏执。

神明的两个意志存身于同一具身体里面,短短片刻时间,已经结束了激烈的争吵。

祂伸出了手指,轻轻蹭过谢小舟的额前,两个不同的语气一期响了起来:“我的新娘,这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情,等举行祭祀典礼之前,我与祂自然会有个了断。”

反正,不管是嫁给哪个神明,谢小舟都是祂的新娘。

这是不容逃脱的宿命。

“还是说”神明质问,“你后悔了?”

谢小舟当然不可能回去,决定先把河神打发了再说。

毕竟有了秦渊的经验,他大概知道了,这个节目拍摄的地方确实有点问题,与其他世界有着一些联系。

再加上他身上带着们的信物,这才能够降临到他的身边。

谢小舟垂下了眼睫,小声地问:“那如果我淹死在这里,我还能成为您的新娘吗?”

神明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连带着外面汹涌的海水也停滞了下来。

祂能感觉到,这个世界与原来的世界不同。如果祂的新娘被淹死在这里,是不能够完成祭祀典礼的。

“不”

只是还没说完,谢小舟就用力推开了神明,主动离开了安全的屏障,再一次被冰冷的海水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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