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里小恬正在收拾桌上的茶杯,察觉到有人进来,下意识的抬过头。
一看又怔住“费先生?”
来人一袭正装神色清冷正是许久没有见过的费明议。
费明议点点头站在门口没有往前,往里看了一下问道:“你们老板呢?”
工作室里很安静,就像除了小恬没有其他人在一样。
小恬回道:“孟姐她出去了”
费明议的眼眸就顺了顺。
小恬忙又道:“就在附近的养老院,孟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过去给老人家们免费拍照片说是给他们留个纪念您要有事可以过去找她,就在康平路上那家!”
费明议没有回答转身就要走。
“费先生”小恬却在背后喊住她。
费明议回头。
小恬看着他,目光有些迟疑,但还是说了句,“我们孟姐真的挺喜欢您的”
费明议望了她半晌,没说什么收回视线又转身离开。
小恬看着他的背影有些难过。
她知道自己说这话已经有点不合适,她不知道孟姐和费先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孟姐和那位谢先生又怎么样了,可她就是忍不住。
她见过那位谢先生,过来接孟姐一起去吃饭。那位谢先生也挺好的孟姐似乎也接受了他,可她总觉得,孟姐不是真的喜欢。
她看着谢先生的目光很平静,很有礼,从没有那天早上,她看着卫生间里的费先生时那么眷恋。
她真的很想孟姐和费先生再在一起。
可是,好像真的已经不可能了。
费先生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前很温和的一个人,现在变得好冷漠。
司机还在车上。
费明议开门上去,许久没有说话。
司机便又问:“现在去哪?”
费明议知道自己该回公司了,可是鬼使神差的,还是回了句,“去康平路上的养老院。”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或者只是为了看她两眼。
眼前又浮现出那天大剧院门口的场景,她捧着花送给别人,两个人相视而笑,有了男朋友的样子。
养老院很快就到,不过二十分钟路程。
费明议却又过了很久才下车。
门卫听说他是来找孟摄影师的,很是热情,想要领他进去,费明议只说不用。
沿着小径一路走进去,里面传来一阵笑声。
花园里,一群老人家排排坐着,等着轮到自己拍照。
她们说:“孟丫头,我可早早就等着你来了,你看,前几天我还让我女儿带我去烫了个头,好不好看。”
她们说:“孟丫头,我把上次你给拍的照片寄给我国外的女儿啦,她也夸你拍的好呢。”
她们说:“孟丫头,你心地这么好,会有好报的!”
每个老人家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浑然没有年老体衰时日无多的落寞和悲寥。
仿佛人有了寄托、有了期待,人就可以跨越光阴,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三脚架前,孟遥穿着长裙扎着头发,正给一个老人拍着照。看着老人们一张张年迈但积极向上的脸,也浅浅的笑。
四月的阳光明媚,费明议远远的看着她,突然就被晃了眼。
突然间,他很想知道后来的那些年,她到底做了些什么。
孟遥一直拍到下午四点才收工,老人们各个欢愉,护工们也都感激不尽。
孟遥每次来拍照,除了给那些老人们拍摄,也会给那些护工们一起拍摄。
临走时老人们依依惜别,不停把准备好的礼物塞给她,多是攒着的一些水果零食,孟遥稍稍拿了一些,其他的都只心领了。
回到工作室是四点半,小恬正送走前来咨询的客人。
看到她回来,顿了顿。
孟遥看她的神色有些异样,问道:“怎么了?”
小恬回道:“费先生下午来过了”
孟遥将水果袋子放下的手停住。
“你不在,我就告诉他你去养老院拍照了他,没去找你吗?”小恬犹豫着又问。
孟遥笑了笑摇了摇头,又将袋子里的香蕉拿出。
香蕉黄澄澄的,散发着香味。
南市,邵青接到了一通电话。他有些莫名,对方一番介绍后,终于想起来这人到底是谁。
次日,南市电视台新闻处的办公室里,费明议走了进去。
邵青正在改稿子,看到他进来,也迎了上去,“啊,你这么快就来了,我还以为要到下午了。”
费明议笑了笑,“正好没有事。”说着,又把带的礼品放在了他的桌上。
谢全的个展上,这个男人说,“我就爱拍她的照片”,他就找来了这里。
费了一番周折,联系了展览馆,联系了谢全,随后又要到了这位自称是她师兄的联系方式。
沈曼真拍照那天,他看到她的第一眼,感觉有些面熟,后来听说了名字,才想起她应该就是那天个展上那个男人口中的“小师妹”。
也就是那张照片上的人。
费明议在邵青的办公室坐了两个多小时才出来。
邵青送行时满脸喜悦,“真是没想到啊,你们两个还有这样的渊源放心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保守秘密的还有的照片我尽快搜齐了发给你,我原来那个电脑上存了好多,其他同学那肯定也有小师妹漂亮,我们那时候都爱偷拍她到时候我一齐给你发过去到时候你们可别忘了请我喝喜酒啊!”
邵青对谁都热络,听说费明议跟自家小师妹关系匪浅,更是热情的恨不能立马拜把子。
费明议上车离开后,一直陪笑的脸又沉默下来。
他的手上是一个文件袋,里面放着邵青暂时能翻出来的所有关于孟遥的照片。
他真的是非常爱拍她,早前的空间里,专门为她设了个私密相册。
并非亵玩,只是当作美好的事物一样珍藏。
费明议一张张翻过,孟遥在大学时的一段轨迹就在他面前呈现。
那时候的她,没有一张照片是笑的。
或站或坐,或静或动,眼神总是寂静。
她站在人群中,望着窗外时,满身都是无边的落寞。
与曾经的她,当真再不相同。
那一年,运动会上,她朝他一路奔跑而来,她的眼中是灼热的光,灼痛了他很长时间。
那些年,她始终欢笑,明媚如春光。
可是他早该预料。
那年北上,视频中,她就是眼泪落下。
最后几张照片是在看展那天拍下。
在她的工作室,她从走廊走出来,邵青一瞬抓拍,画面就此定格。
她的眼神也是寂静,无波无澜,像是历经沧桑。
再后面,就是她背对着镜头,不知看向何处的那张照片。
那天镜头小,瞥了一眼没有察觉,如今照片打印出来,她的目光所及处,是展览馆的侧门,他正站在外面打着电话。
她不知看向何处
她正在看着他。
“诶,小师妹人呢,她刚刚还在这里”
那天,她就已经看到了他。
两天后,费明议又来到西城。
邵青说:“我们都是在西城大上的学,那年她大一,我大四了”
大二那年,他也来过西城。
小兆高考失利,不想出国,被家中扔到那个“边远小城”,那年暑假陈恪他们说要来“看望”他,他本不想来,陈恪他们特意来申城找他,他也就跟着来了。
小兆在西城大,与大同处一个大学城。
他从没想到那一年,他离她那么近。
费明议在西城逗留了两天,他去了大,也漫不目的的行驶在一条条陌生的街。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是想找寻一些她的印记,或许只是想象着,她曾经在这的那几年。
有些心意似乎变得明确。
那些曾经矛盾的、掩压的、放在一边不愿忆及有朝一日却又不得不接受的情感,在经过漫长的岁月洗炼下,终于破土而出。
五一假期很快到来,孟遥又忙得脚不沾地。
等到晚上六点多的时候,客户终于拍完照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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