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儿带着李伸又来到太真观。

观内除了杨玉环,还坐着一个美妇,穿着乳白色绣花襦裙,生着丹凤眼,眉宇与杨玉环十分仿佛。

“李院使,二郎,她是我三姐。”

“见过三姐,”两人行了一礼,杨玉环让他们坐下,又吩咐宫女上茶。

“二郎,你昨天将两个不良帅拉到了十王院?”

“观里也听说了?”

“听说了。”

“真人,我是无奈,两个不良帅一口咬定就是九月偷的镜子,庶人府不大,九月又里外不通,必然被我发现,他们又说,我庇护九月。然后说是你命令他们查问我的,还让我必须交出镜子。我又说不清楚,只好将他们拉到庶人府,你们自己搜去。”

“妾身命令他们查问你?”

“是这样说的,李院使,我外祖父,还有几名金吾卫,都可以做证明。”

“不是啊,我只是让万年县替妾身问一下。”

“真人,恕我斗胆问一句,你为何让万年县的人问?”

杨玉环看着李贵儿,李贵儿会意,站起来退到观外面。

“二郎,妾身也受了小人的蒙骗。”

不是九月偷的,就是宫内的人偷的了。

“妾身开始打算将你亲自叫到太真观问一下,但考虑到未必会是九月偷的,当面说,我怕你下不了台,误会了,妾身同样难堪。然后又想到了十王院,然妾身担心十王院会用这个为借口针对你。”

难怪绕到了万年县。

李伸啼笑皆非,不绕,那来这桩事,但杨玉环是好心。她又不知道李绅、李贵儿以及美味居之间的关系,以前李伸几家子呆在庶人府过的确实不大好。

“然后妾身派了一名宫人去了万年县,找到县尉,对他说,替妾身向你问一问,如是九月拿的,能否送回来,妾身给钱。如不是九月拿的,那就算了。”

这才对头嘛!

“那个县尉胆太大。”杨三姐在边上说。

“他胆子是不小,不过真人你派出去的宫人可能也说错了,据两个帅头的说法,他不但咬定是九月偷的,还说那枚镜子价值万缗钱,我一是庇护九月,二是镜子昂贵,我同样起了贪心,所以才不交给真人。”

“将严平叫来!”

“真人,不急,未必是严平说的,魏县尉敢陷害我,蔑视十王院和庆王,又污蔑真人,我将镜子交给真人后,李院使打算去找高力士了。正式查问,敦是敦非,马上就清楚了。”

李伸说着,打开红绸布,将镜子放在桌子上。

杨三姐说:“似乎与原来的差不多大。”

“三姐,原来要稍大一点,”李伸比划一下说。

“你舅家还有没有了?”

“三姐,原来这种镜子一共有八枚,春牡丹,夏荷,秋菊,冬梅,每季分雌雄两枚,最大的镜子是春雄镜,之前送给了真人,偷走了,这枚是春雌镜。春镜与夏镜是银边,秋镜和冬镜是铜边,卖给胡商的两枚镜子分别是秋雌镜和冬雄镜,虽属于两季镜,大小却相仿佛,但只有这枚镜子一半大。”

没这回事。

最初李伸是准备荷花纹的,不过想到未来有可能会将它送给了杨某人,荷花高洁,与那人无关,索性又让匠人打造了牡丹纹银镜边。

虽然是同样的牡丹纹银镜边,镜子大小不一样,纹饰也不一样。

杨玉环问:“既然按照牡丹、荷花、菊花、冬梅分四季,必然与胡人无关,它们从哪里来的?”

李绅暗中点头,人称其十分机警,“十分”略有些夸张了,不过能称得上机警二字,他说道:“外祖父也不知道,毕竟过去了两百多年,超过了十代人。”

杨玉环继续看着镜子:“镜子,琉璃杯,又是中原的传统,难道是北周某个匠人造出来的?”

“真人,真有这可能。”

“为何技艺失传了?”

“自汉末起,先是三国,后是西晋八王之乱,接着十六国,宋齐梁陈,北方是北魏,北周,北齐,王朝不断更替,战乱不休,说不定这个匠人死于战火中,这才导致了技艺失传。”

“也是,妾身在史书记上看到诸葛亮造出木牛流马,说它能驮着一岁粮,自己行走。妾身想不明白,木车为何能自己行走,问圣上,圣上说其技失传,后人也不能知道了。”

自己走?

李伸也不解释,笑笑说:“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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