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一个“V”形楼梯前,楼梯旁有两个牌子,西边的牌子上有“女宾”二字,还有一个向上的箭头,东边牌子上字要多一点,“男宾或随男宾携行女眷”,以及一个向右上的箭头。

唐代女性不是明清,地位比较高,比如出嫁的女子,还能分享娘家的遗产,之所以出现武则天与太平公主,也是这种时代的“产物”。

许多公众场合同样有女子出没,包括去酒楼吃饭。

当然,也有一些讲究的人家对这种“开放”的风气表示反感排斥。

李伸考虑到这点,才有了这条安排。字面意思简单,全是女性客人来吃饭,请从西边楼梯上去。男性客人,或者有男性客人带着来的女性,请从东边楼梯上去。

为了防止客人混淆不清,楼梯边上还站着一个侍者,见到贺李二人上了东边楼梯,也不说话,但施了一个半躬礼。

不但楼上有“女宾专区”,楼下也有,大堂的西北侧,四周用屏风围着,里面只有四张桌子,那便是“女宾专用区”。李白朝那边好奇地看了一眼,还真有人,一张桌子边上坐着三个正在吃饭的妇女。

上了楼,二楼东西两边各个一个“厢房”,南边则有八个“厢房”。

北边有一个尺余高的长方形舞台,上面正有八名艺人在表演。

两个女舞伎正在跳舞,跳的是“曼舞”,比较轻柔的舞蹈。

唐朝受胡风影响比较重,大多数舞蹈刚健有力,如杨玉环擅长的胡旋舞。

也有一些比较传统的曼舞,特别是在东市,许多“贵人”兜里未必有多少钱,但一个个逼格满满,讲究情调,“轻乐曼舞”,反而塑造了一个安静吃饭氛围。

非要喜欢热闹的环境,不用去西市,东市就有一些酒楼同样受到西市的影响,全部用胡姬表演胡乐胡舞。

不过这些曼舞不是瞎跳的,如果将《丽人行》放上来,那真正成了靡靡之音靡靡之舞,然而将《采薇舞》放上来,则会让许多士大夫喜欢。

尽管李伸让这十几个艺人在赵原村和终南山磨练了好几个月,有的李伸仍不大满意,那只好一边表演一边继续改进编排了。又过了好几个月,无论是乐或舞,都渐渐完善了。

舞奇乐更奇。

余下六人是乐者,一人奏琴,琴是古琴,一人奏瑟,一人吹尺八,一人吹排箫,一人偶尔击几声鼙鼓,还有一人……乐奇来了。

“季真兄,它是不是阮咸?”

阮咸就是后来的阮,早期又叫琵琶,西域琵琶传进来后,为示区别,前人称阮为长颈琵琶,西域琵琶为曲颈琵琶,西晋阮咸就擅长弹奏这种乐器。因为早期的阮音色没有西域琵琶丰富,许多人索性将西域来的曲颈琵琶直接简称为琵琶,长颈琵琶改称为阮咸。

在古代,军中经常用阮做传令工具,唐代仍保留着这个传统。

不过因此后人往往会混淆不清,白居易的琵琶行里的琵琶,是西域来的琵琶。

王翰凉州词“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里的琵琶不是西域琵琶,而是阮。正准备喝酒呢,军中用阮传军令了,别喝酒了,赶忙准备战斗吧。

唐朝的阮不但音域比较窄,样式也简单,在李伸建议下,几名乐师又设计了大阮、中阮与小阮。

另外就是古筝,在李伸的建议下,由十三弦改成了二十一弦。还有古琴等乐器都做了一些改进,同时还设计出扬琴,但今天扬琴未搬上来。

管你认不认同,反正我这家酒楼卖点就是新奇。

让李白感到讶然的是今天这种阮不仅是新阮,还是大阮,比唐朝的阮咸大多了。

李白继续看着乐伎,六名乐伎或站立,或盘坐,或坐于胡凳上,除了演奏外,几乎动都不动。如果将耳朵捂上,不看舞伎,几乎像是一幅安静的人物古画。

楼上与楼下艺人是两回事,楼下表演的流浪艺人只要经过粗步的审核后,就准许他们进来卖艺了,你来我往。

楼上的艺人除了原先请的那十几名艺人,后来又招募了数人,分成三套班子,轮流表演。

虽然不提供住宿,只要来表演,会提供当天的伙食,除了客人的小费外,美味居还根据他们的表演精彩与否,每月额外提供不菲的赏钱,其服饰与乐器也是美味居提供的。

贺李二人居然看的津津有味。

这是唐朝,谁会知道有一个叫自得琴社的组合,凡是上来的客人,都会觉得这种表演方式十分地优雅,有逼格。

看了一会,两人进包厢。

舞台与“厢房”之间一宽阔的走道,“厢房”一共有十间,中间用七尺余高的木板隔开,正面无门,但有一道珠帘。隔着珠帘也能看台上的表演,又保证了客人的隐私。

八个包厢有两个大包厢,两个中包厢,四个小包厢,因为来的客人有许多贵人,人家来了两人,非要进大包厢呢?

于是每个包厢上写了字,小包厢上面写着,四人以下,中包厢写着,五到八人,大包厢上面写着九人以上。

女宾那边很简单,一中一小两个包厢,两者之间隔着一个尺高的墙台,直抵舞台……那边是女性客人吃饭的地方,各个大老爷们,你们就不要过去了。

墙台上又摆放着一些盆景,逼格无处不在。

贺李只是两个人,只好进了一间小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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