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愿安咬了咬下嘴唇有些犹豫道:“你是不是认识电视台的?”
许霁深侧过头,“认识。怎么?”
“你说施晴的事,能不能找电视台曝光一下说不定能帮帮她?”
程愿安话毕许霁深将手机扣在腿上正色道:“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我们医院的基金会不行社会捐赠总可以吧?”
许霁深看着她半响,问:“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基金会那边没有通过施晴这个案子?”
“我问了,他们说是不符合条件具体是为什么,没说。”
“施晴不符合条件是因为她的家庭具有支付能力却拒绝支付。她父母和哥哥名下有多套房产以及土地,她的情况并不能列入因贫困而无法承担治疗费用的范畴所以基金会没有通过。”
程愿安只知道施晴家里并不算拮据,但并没有想到是这个情况一时愣住。
“如果我们联系社会捐赠,公众在知道她的家庭背景的情况下会怎么议论?施晴自己是否能够承担这些舆论给她和她的家庭带来的影响?就算她获得了捐赠以后那些家里有钱但不愿意拿出来治病的人会不会效仿?那些真正贫困得不到医治的人是不是会因此得不到公正的关注?这些你都想过没有?”
程愿安无言以对。
不得不承认考虑问题她远远不如许霁深这么周全。
他说的这些问题现实且存在,但她只想着怎么救命,从没细想过。
许霁深不知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严厉转而将声音放轻了些。
“有时候好心会办坏事,做好事不能单凭头脑发热。”
程愿安看着他,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为什么基金会没通过施晴的案子?你早就知道这事了?”
许霁深重新拿起手机低头道:“我还不至于这么闲,昨天晚上问的。”
程愿安“哦”了一声,重新陷入沉思。
车子开到距离安禾一条街的吴山路口程愿安左顾右盼之后,小心翼翼的推门下了车。
快走到安禾门口时,田蕾从身后突然挽住程愿安的手臂,笑着跟她打招呼:“好久不见啊程医生。哎,听说你有男朋友了?帅不帅?干什么的?”
程愿安一愣,叹了口气道:“又是谁传的?你拜托你们放过我”
田蕾冲她挤挤眼,“那当然是安禾最八卦的骨科,虽然是一堆男医生吧,但八卦起来也是不输女人的,尤其是对你的关注度,大概全院第一了吧”
程愿安突然想起上次去探望李冉时跟姚舜说的那些话,心中顿时就有了数。
以后男姚舜,女晋欢,她都要离得远点。
简直要命。
两人正聊着,程愿安刚刚脑海中的那位八卦王子就从后面走了过来。
“程医生,早啊今天没开车?”
程愿安对姚舜客套的笑了笑,“我车昨天跟别人擦了,在修。”
姚舜看似无意的随口问道:“哦你男朋友送你来的?”
程愿安突然警觉,心里立刻开始搜索刚才下车时有没有碰到什么熟人。
她已经够小心了,不至于吧。
“不是啊,我打车来的。”
姚舜哦了一声,也不再提这个话题,几人先后在电梯分别。
到了查房时间,程愿安第一时间去看施晴。
小姑娘已经从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心情不错还冲她笑,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到来的多舛命运。
和她聊了一会儿从病房出来,她走到走廊的僻静处,打开自己的网银看了看余额。
她心里清楚,自己现在的想法并不明智。
甚至可以称做圣母。
她现在能救她一个,以后必定还有很多个施晴指望着她。
如果她到时不救,她便成了坏人。
这种例子,她早在南滨人民医院就见过。
程愿安心里乱成了一团麻。一整天,她都在帮与不帮之间纠结。
一直到了快下班时,晋欢突然告诉她,有一笔匿名捐款打到了基金会的账户上,指名资助施晴,并且要求这笔钱必须由医院直接扣取,不得经过施晴家人之手,仅作手术及治疗费用。
程愿安在位子上怔了半天,给基金会打电话确认之后,她赶忙去到病房给施晴说了这个好消息。
施晴自然懂得这意味着什么,连连向程愿安道谢,但她的家人在听到这笔钱只能由医院直接划扣时,脸色并不太好,只有孩子的姑姑喜极而泣,连连感叹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手术费的事情解决了,接下来便是等待合适的心源。
但总算是有了希望,程愿安这段时间一直低落的心情也因此振奋了许多。
她心里有个猜想。
但又觉得不像是他的风格。
毕竟,这件事情,好像是没什么回报的。
下了班回到融侨里,公寓里没有人。
她拿出手机,这才发现许霁深下午给她发了一条信息:晚上去陆北出差,这几天让老杨送你。
她给他回拨了个电话却打不通,不知道是不是在飞机上。
晚上十点多,许霁深给她回过来电话,问:“找我?”
程愿安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施晴的那笔钱是不是你捐的?”
许霁深那头默了半响,声音却像是比平时多了一丝懒散:“你觉得是我吗?”
程愿安翻了个身抱住她的仙人掌抱枕,手里拨弄着一片戳出来的掌叶,“你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你了。”
“可你不确定?”
程愿安沉吟片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帮她?”
“想听实话?”
程愿安愣了愣,这叫什么问题。
“当然。”
电话那头安静良久,正当程愿安以为两人信号失了联,要将手机屏幕拿远查看,忽然听筒中传来许霁深些许低哑的回应:
“让你开心。”
程愿安手握着电话,感觉自己的心脏漏像是跳了一拍。
一股潮热从脖子慢慢延伸至脸颊,她不自觉的将脸埋进抱枕里,不知该作何反应。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像是一扇门被突然打开,好些人涌了进来。
“哎许总怎么躲在这儿呢继续喝啊”
“许少是不是不行了?”
“说什么呢?许少千杯不醉你不知道”
程愿安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尽量平复着声调问他:“许霁深,你是不是喝多了?”
又是片刻的沉默,而后许霁深像是极轻的笑了一声,
“嗯,喝多了。挂了。”
程愿安还未回应,听筒中便已传来嘟嘟的断线声。
她懵了半响,手机放在耳边一时忘了拿下。
直到耳边传来几声微信群消息的提示音,她才回过神。
让你开心?
明明这人不止一次的跟她强调:我对程医生你没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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