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一听封屹问他为啥来,心里腾地就火了,立即连珠炮般把自己满腹委屈都倒了出来。

然而他此番话一出,却听得一旁冉冉突然来了精神。

她想起来了,在这个历史节点,当朝的那位小皇帝,应该是吴朝的第五任皇帝,名封翎,史称弘昌帝,据史料记载,弘昌帝早年确有过一位帝师,就是叫做李进。

相传这位李进,乃是一位治学大家,不但满腹经纶、书画造诣极高,还喜欢四处游历,深知民间疾苦,因此,他对弘昌帝在位几十年的治国理念,产生了非常积极和深远的影响,助其成为了一代明君。

不过,由于对方实在太低调,除正史简述过其帝师的身份外,其他生平皆为不详,所以冉冉也就对他没有太深了解,但这却并不妨碍她对他的敬仰,毕竟人家培养出了一位好皇帝啊。

另一边,正抱着冉冉的封屹,却连个眼神都懒得给李进,只淡淡回了一句:“来得正好,倒有件事要你去做。”

闻言,李进和冉冉一同看向了封屹。

啥事?

不多时,他们一起回了王府书房,冉冉也终于知道了,封屹到底要李进来做些什么。

原来,那本《东吴广域》竟是李进早年游历大吴各地名山大川时,随手所画的集册。

也就是说,李进就是愉凡生。

这“愉凡生”三个字呢,是他自己给自己起的号,意思是,希望自己能愉快地度过凡生。

好吧,冉冉也没想到,愉凡生三个字的含义竟这么简单粗暴,以至于她看向李进时,觉得他头上的帝师光环都没那么亮了。

而封屹叫他来做的事,就更令冉冉没想到了。

封屹将《东吴广域》往李进面前一扔,面无表情地吩咐道:“第一页坏了,再补画一张。”

闻言,李进一边眨着眼看他,一边伸手去拿那本画册,待翻开封面后,他才垂眼去看了第一页。

这一看不打紧,他又猛地抬起头,瞪圆眼睛望向封屹怀里的冉冉,跟着支起手,点着她,不确定地问:“她挠的?”

封屹淡淡瞥了李进一眼:“嗯。”

李进震惊了:“你喜欢猫,这事我知道,但竟不知你会宠猫宠到了这个地步?她她她,她将你这本开凿河渠前选取水线用的画册都挠了,你还不恼?”

封屹又瞥他一眼:“哪那么多废话,补不补?”

李进秒怂,连忙认命地点头道:“补补补!我哪敢废话啊?唉,瞧我这劳碌的命啊,本来是来躲清闲的,结果这猫不让我摸不说,还得给你重画一遍被这猫挠坏的画……”

他一边叨咕着,一边利落地铺开画纸,又去选了毛笔,调了颜料。

唉,不得不说,看大师作画真是种享受。

冉冉这会儿早从封屹怀里跳上了桌面,她蹲坐在画纸上方,探出头,全程围观了李进作画的整个过程。

一边看,冉冉还一边不住地在那点着头。

嗯,这人虽絮叨了点,但一看就是个胸有丘壑的,那画中景致仿若生在他心里一般,从提笔的一刻起,全程再无停顿,几个笔起笔落,便又快又好地画完了整幅画。

甚至,眼前这张,竟比原先的那张还要好看。

“没想到,这几年你画技倒又精进了许多。”封屹难得开口夸赞了一句。

李进立即嘚瑟道:“那当然!”但转头他又一撇嘴,“可惜啊,可惜还是不及你分毫。倘若你能亲自走一遍这山河,定要比我画的更好。”

冉冉闻言,小脑袋瓜立即转向了封屹。

他竟然画的比李进还要好?

啊啊啊,好想看!

封屹似是看出冉冉心思,捞过她:“以后再画给你看。”

“啧啧,要不要这么宠啊?”李进觉得封屹宠这猫的架势,都快赶上宠闺女了。

不!更甚。

但随即,他看向冉冉的眼神突然一顿,跟着好像一下子想到了什么,赶紧往一旁的墙上看了看,之后又唰地将脸转回了封屹这边,惊讶问道:“你墙上的画呢?兴国公才送过来不到一旬,你就不挂了?”

可还没等封屹作答,他就兀自垂下眼,挠着脑袋自语道:“我说这猫怎么那么眼熟,除眼睛外,其他地方不全长得跟那画里的猫一个样吗?尤其是额头,连那撮红毛都一模一样。”

嘀咕到这,李进又抬起眼去看封屹:“恒远,你千万别告诉我,这小家伙是从那画里蹦出来的。”

“不是!”封屹脱口而出,语气坚定,“霜儿是本王无意间遇到的,看着喜欢,便养了。”

“但凡白猫,看起来不都差不多,哪里就是那画里的那只?你最近是不是灵异志怪的话本子看多了,竟成天的胡思乱想。”

“至于她额间那枚红印,乃本王亲自执笔给画上去的,怎么?有何不妥?”

急中生智编了这么个缘由后,封屹突然意识到,看来只要见过那《仙宫美狸图》的人,再见霜儿时,就一定都会觉得她像那画里的猫。

这可不行!

他能接受她是画里跳出来的,但别人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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