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那架势是要把头磕破,赵雯燕上前来拉她:“你别磕了,小姐绝不会再留你,你今日磕死在这里也没用。”

冬离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她先前认为的十岁黄毛丫头,那周身所散发出的气场,竟是比那安华堂里的老太太还要俱有威摄力,自己签的是死契,也不知她这一通发作下来,会不会把她送去庄子里配人做苦力,那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不止:“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

黄玉馨并非心狠手辣之人,不是牵扯到母亲,她今晚连见都懒得见她,直接寻个由头把她赶出去就成。可母亲是个重情义的,身边的丫鬟突然被她处置,肯定要问缘由,再扯出这些细枝末节,难免让她伤心。因此,她要她自己请辞。

“若不是念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我定然是不会轻易饶了你。你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明日一早,去向我母亲道明家中困难,到时我会替你说项,让母亲把你的卖身契还给你,你自己回家去吧!”

让她回家?她没有听错吧?她刚刚是说了要把卖身契还给她。

冬离心中半喜半忧。忧的是回去了以后,自己再难挣到黄家这么丰厚的月例,自己犯了错也怨不得别人,且走一步看一步再说,忙又咚咚磕头:“奴婢多谢九小姐!奴婢多谢九小姐!!”

第二天李氏才刚起身,冬离果真按她说的向李氏哭求。由于昨晚一夜未眠,双眼红肿,加上额头上嗑头后留下的青紫印痕,让李氏心疼不已。

她只说那淤青是替父亲求神祷告磕头时所留,李氏就更加难受,还未等黄玉馨说项,已经让姚妈妈拿了钥匙去替她取了二十两银票交给她,又让崔妈妈去沈管事那里取回她的卖身契交还给她,让她回乡去照顾父亲。

收拾好细软,冬离不敢留那二十两银票,临走前将那二十两银票交给了赵雯燕。

黄玉馨略微诧异,难得她还有这份骨气,让赵雯燕又加了二十两,一共四十两银票追去二门那里交给她,若她不肯收,只说是借给她的,待她父亲病好了以后,再还也可。

赵雯燕照她说的去了,果然她还是不肯收,说是算借的,她才收下,又朝着沉香榭的方向磕了头,才离开。

重活一世,她也渐渐开始信因果报应,她也并非大奸大恶,留她一条生路,好过赶尽杀绝,总还是相信好人还是会有好报。

冬离的离去,让王容坐立难安。她昨日原本都是算计好的,就等着那丫头当众发火,自己再去请门房的来做证,以此激起李氏的怒气,罚那个丫头,没有那丫头横加阻碍,她再把罗妈妈又放回李氏那里,后面动起手来也就方便多了。哪知那个丫头昨日竟当着一屋子的丫鬟给她道歉了,这也罢了,又闷声不响地把冬离给打发了。…

莫非是她看出了什么?绝不可能呀!这丫头还没满十一,怎么可能有这样沉稳的心机?

今日又是艳阳高照,这才刚吃过早饭,屋外吹进来的风已是热烘烘的。

“姨娘,你怎么好好的,出这样的头的汗?”

天气热是热,也还不至于热成这样。

罗妈妈看她烦燥不安,怕影响肚子里的孩子,拿了把绢扇给她扇风,那风也是一下比一下燥热,她索性起身在屋里来回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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