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春雨贵如油’沈崇欣身为农家子对下雨天倒是没什么特殊感情,但是下雨天会打雷。
被夜里的雷声惊醒,沈崇欣搓了搓自己被冻得冰冷僵硬的手臂动作迟缓的从地上爬起来。盖在身上的衣物随着沈崇欣的动作滑落在地,沈崇欣愣了愣,俯身捡起了落在地上的衣物。
感觉脑子晕乎乎的,沈崇欣扶着墙壁晃了晃脑袋。
其实也不怪她难受,前日刚落了水连湿衣服都没换就刨了一宿的坑,又连着干了两天的重活,晚上还要照顾夫郎,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习惯了无视自己的需求,沈崇欣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硬生生的靠意志力挺过了这波晕眩。
一片漆黑的夜里,沈崇欣敏锐的察觉到了自家夫郎的不对劲。
是害怕打雷吗?沈崇欣俯身替夫郎掖了掖被角。她小的时候也害怕打雷,但是后来她发现打雷只是一种自然现象,没什么可怕的,人心才是最可怕的东西。尤其是那种读过书的,他们要是黑了心肝,把你卖了还能让你对他千恩万谢。
她家夫郎也是读过书的。
这样的念头在沈崇欣脑海中一闪而过,却没有留下多少痕迹。闪电划过窗口刺目的冷光下,赵宸轩蜷缩成一团不知是冷是惧的颤抖着,沈崇欣试探性的伸手,心疼的拍了拍夫郎的背。
“妻主!”突然被人攥住了手腕,沈崇欣下意识的僵住。
“妻主……别走……”声音里带着惊惧,赵宸轩双手抓住沈崇欣的手腕语气中满是哀求。在这个冰冷的雨夜,他好似又回到了那间阴冷狭小的牢房,眼前的沈崇欣也渐渐与记忆中的那个枯瘦妇人重合。
在那间阴冷潮湿,鼠蚁横生的牢房,在每一个他不敢也无法入眠的夜晚。是那个疯疯癫癫的妇人,为他检查过每一根秸草,赶走每一只想要靠近‘床榻’的小生物……明明…只要听那些人的话,将疼痛和屈辱加注在他身上,就不会再遭到责打,也不会再同他一起忍饥挨饿,不,忍饥挨饿的只有那疯妇一人而已,那个傻子,总是将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他……他无法想象若是连沈崇欣也扔下他……
所以……为什么会害死她呢?
“我错了,你别丢下我。”他是真的知道错了,他以为那些人会放过她的……暗哑的声音跟雨声混在一起,听的人心都要疼碎了。
“求你……”
紧紧的抓住触手可及的东西,赵宸轩低垂着头缩成一团,不敢去看沈崇欣的神色,生怕自己会在沈崇欣脸上看到嫌恶。窗外的雷声似是在耳边炸响,赵宸轩感觉自己被搂进了一个温暖而又柔软的怀抱。
清冽的味道环绕在他周围,似是流水,也似竹香。
“妻主……”真的叫出了口,竟也没觉得这样的称呼有什么为难。
“嗯。”也不管夫郎看不看得见,沈崇欣轻轻点了点头揽着人在床边坐下。屋里实在太黑了,沈崇欣也看不到夫郎的神色,但是她能感受到怀里的人一直在瑟瑟发抖。
太瘦了,抱着怀中单薄的身子,沈崇欣耐心的帮夫郎顺着后背。她也不会唱什么摇篮曲之类的东西,不过害怕的时候,若是有人陪着应该会好一些?沈崇欣抿了抿唇又将赵宸轩搂的更紧了些。
“我不会丢下你的,我保证。”又过了一会儿,沈崇欣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一样出声承诺道。
不是什么海誓山盟,但就是这样一句简单的保证,却成功的安抚了赵宸轩那颗惶恐不安的心。努力把自己缩进沈崇欣怀里,赵宸轩贪婪的从妻主身上汲取着温度。
他从来就知道沈崇欣对他的纵容,但谁又能保证这样的纵容不是因为十余年的沉淀呢?他不敢赌沈崇欣对他的感情,却相信沈崇欣的保证,沈崇欣人虽疯却从来说到做到,这是一个人的品质,唯一不会随着时间改变的东西。
心好像突然就安定了下来,赵宸轩靠在沈崇欣怀里听着沈崇欣的心跳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眼天光已经大亮,阳光透过泛黄的窗纸照进来,为目之所及的一切披上了一层金色的暖光,赵宸轩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想到自己昨夜闹得那一出,赵宸轩悄悄的红了脸。
他明明不是那样爱哭的性格,还要沈崇欣夜里起来安慰他……想到沈崇欣,赵宸轩偏头往旁边看去——抱了夫郎一宿的沈崇欣正靠在床架上打瞌睡,长而卷翘的睫毛在阳光下显出淡淡的金棕,他现在倒是真的开始好奇自家妻主打理整齐后的模样了。
难得起了些童心,赵宸轩伸手撩了撩沈崇欣纤长的睫毛。
……是美是丑又能怎样呢?命都欠下了,他欠沈崇欣的早就还不上了。
“别闹。”撩闲的小爪子被抓住,对上沈崇欣睡眼朦胧的眼,赵宸轩这才发觉沈崇欣竟然还是双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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