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皇天剑君无奈笑道：“峸鸿，你真的比我适合这个位置。我记得你的道心誓是‘愿源界万世平安、皇天剑门长盛不衰’，对吧？”
“但我不是。”他认真道，“当年继任皇天剑君的本该是我师兄，而我只要当一个战力震慑就好……你知道我原本的道号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
更改道号本就是为了模糊继任者与原门主的区别，以完全继承这个名号的影响力，是以继任者原本的道号是绝对不能再用了——甚至还要刻意抹杀其存在过的痕迹。
“龙游。”皇天剑君笑着说，“我原本的道号是龙游。我希望有朝一日，海晏河清，能与……云游天下。”
皇天剑君说完摇摇头，抬步走了。
我心中微微一动。
我记得皇天剑君本名“万俟伯阳”，而我母亲本名“殷平”，属虛界蛟龙一族，道号又起作“平阳”。
万俟伯阳，银蛟龙殷平，平阳，龙游……
这多半并不是巧合。
我心底轻叹口气。
或许皇天剑君也没有他平时表现出来的那么不着调吧。至少他和我母亲……应该并不像他当年讲的那个睡前故事一样随便。
片刻后，一道身影再次出现在会议室外。
戎駮走到我面前，微微躬身道：“峸鸿剑君，不知您找我是……”
我抬手开启了会议堂的防御禁制，平静看着她，道：“戎駮，我是否能信任你。”
方才我在戎駮离开后，便传令让她再回来找我。
我之所以留到最后便是在等她。
戎駮恭敬道：“当然，我对皇天剑门绝对忠诚。”
我平静说：“口说无凭。”
她有点诧异地看向我，旋即面色微微一僵。而此时，我已经彻底调动了皇天剑意，虚虚笼罩在她身周。
“放松抵抗。”我冷漠道，“让我检查你的念。当然，你或许有隐私，我不逼你。”
戎駮似乎有点不情愿。
这是当然的，没有修士会喜欢被别人探查自己的所思所想。但戎駮所担任的职位太重要了，她若是背叛……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戎駮作为有权限查阅任何一条决策的最后审核者，她本就会受到最严密的怀疑和监视。这么一轮下来，她受到的冒犯不一定会比让我读“念”来的小。
让我探查她的念已经是最快速可信的方式了。
短暂的纠结后，戎駮同意了：“那……您检查吧。”
我点头，开始捕捉她放松后逐渐离散的“念”。
然而，这些念初时还挺正常，逐渐却不对劲了起来。
【……岐南长老……爱情……】
我心底猛然一震，赶紧凝神细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峸鸿剑君和岐南长老的神仙爱情！！！！！】
我：“……”
我下意识看了看戎駮长老一本正经的冰块脸。
【糖！这是糖！啊啊啊啊甜哭了！我要记下来写进小说里！】
【哇~哦~峸鸿剑君又把书房的传送阵关掉了哎，他和岐南长老肯定@#￥$%$……然后又&^%$#$……再#$%$^%……】
我感觉我的额角开始一抽一抽的疼。
【什么！这份公文是岐南长老批的吗？他们居然一起批公文！但是为什么他们坐的那么远……不会是我打扰了他们吧？但是又不能不问啊……不问要被扣贡献点的……呜呜呜呜呜对不起！！！】
【嗯？岐南长老为什么会问我峸鸿剑君的位置……他不在行宫，提前回来想给他个惊喜……原来如此！他现在在山门雕塑那边！呜……好甜，我又双叒叕相信爱情了！】
【糖糖糖！！！我没吃够！快！继续用狗粮撑死我吧！嘿嘿，不知道这次的千年庆典会有什么新粮呢？好期待啊。】
【……千年庆典节目选取，岐南长老好像对凝香阁的舞蹈很满意啊。他难道不介意凝香阁少阁主曾经追求过峸鸿剑君吗？】
我听到这里，心下一动，稍微探查深入了一点。
只见一个模糊的画面出现在我眼前。
“我”看着面前的岐南，试探着问道：「岐南长老，您对凝香阁的少阁主霓岚如何看待？」
回忆中的岐南似乎不怎么在意，随口说道：「霓岚？很漂亮的女修啊，修为也挺高的吧。」
“我”忍不住追问：「您不介意她曾经向峸鸿剑君提出联姻的事吗？」
岐南无所谓道：「有什么好在意的。」
「还没结契时峸鸿就为我拒绝了她十四次，如今结了契，他就更不可能变心了。何况我道侣根本不是三心二意的人，我相信他。」
……
我默默收回弥散的皇天剑意。
戎駮手握拳，抵在唇上咳嗽了一声：“剑君，我可以走了吗。”
我：“……嗯。”
我目送着她逃也似的快速离开，心情有点一言难尽。
戎駮长老，你……
果然人不可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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