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坐,静默片刻,仍旧生疏得尴尬。

顾仪笑问:“才人初迁河洛殿,昨夜睡得可好?”

赵婉:“劳贵人挂记,偏殿一应俱全,妾身睡得极好。”

顾仪点头,“如此甚好。才人若是还有别的需要,传宫婢告知即可,河洛殿里没有那么大的规矩,才人也不必每日都来请安。”

赵婉垂首:“但听贵人吩咐。”

这么小白花的女主,顾仪有点接受不能!

她假咳了一声,“既无事,才人可以回去了,我……”顾仪正打算编个说法,殿外却传来一个陌生宫婢的声音:“问贵人,才人安,德妃娘娘请二位主子去落英宫坐坐,说许久不见,甚为想念。”

顾仪不禁起身,“好,你速回德妃娘娘,我们随后就到!”

德妃,终于要正式出场了。

原书中,德妃对于赵婉的刁难,始于她从乌山别宫回京,受封婉美人之后,现如今,赵婉是赵才人,住在河洛殿偏殿,因此连带她也被请去落英宫喝茶,顾仪顿觉头大。

宫婢自去回话,赵婉看顾仪微微蹙眉,问:“贵人,与德妃娘娘没有打过交道?是有些担心?”

顾仪:“我与德妃娘娘先前并未私下见过,今日去拜会,也是自然。”

顾仪略微整理了妆容过后,就和赵婉一道缓步朝落英宫而去。

落英宫面阔五间,黄琉璃瓦歇山顶,檐下是一道长廊。

顾仪和赵婉到了正殿门前,就站在廊上等待传唤。

正殿门内立着琉璃屏门,屏前一个剔红孔雀牡丹纹几,上摆青花折枝花纹八方烛台。

比之河洛殿,秀怡殿,奢华数倍。

不愧是德妃,也不愧是柳飘飘她爹!

此时天气微冷,秋风卷地,顾仪双手拢在大袖中,站在殿门外。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见传唤。

桃夹附耳道:“早知如此,奴婢就该给贵人备一个手炉。”

顾仪摇头, “这里景致好,你看,前院里的枫叶红了,不也好看。”

赵婉站在顾仪一步之后,闻言,不禁也去看前庭中立着的枫树。

枫叶火红。

已近深秋了。

一个身穿绛紫花团上衫的宫婢出了殿门,蹲福道:“德妃娘娘请二位主子进殿。”

顾仪微笑道,“多谢,烦劳引路。”

德妃坐在殿中的紫檀圈椅上,听到了顾贵人的声音。

温柔的一把好嗓子。

狐狸精!

她不悦地婆娑起手上的缠枝金甲套。

顾仪和赵婉进到殿中,朝着上首处的德妃,齐齐拜道:“问德妃娘娘安。”

德妃看到两人面目,更是不悦。

顾贵人,她在中秋宫宴上见过,是个美人。

可没想到,那乌山别宫里受封的赵才人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皮相。

难怪!

她直起身子,柳眉微皱,复又舒展,“二位妹妹,客气了,何必行如此大礼,起来罢,不过是找你们来,与你们说说话,喝喝茶罢了。”

德妃转头吩咐宫人:“赐座,上茶。”

宫婢搬了两个矮凳来,坐下去以后,人顿时就矮了一大截。

德妃居高临下地看向赵婉,淡笑道:“这就是新封的赵才人罢,果是好相貌,本宫见了都喜欢呢!”

开始了,开始了,女一女二的战斗开始了!

顾仪手中捧着一盏热茶,纹丝不动,力求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赵婉低眉顺目,“德妃娘娘谬赞了。”

德妃又是一声娇笑,“若非如此,本宫就更是称奇了,陛下从前可从来都不恣意提携宫婢,奴才就是奴才,怎么做主子!”

赵婉心中一痛,轻咬朱唇,吐不出半个字来。

德妃心中满意,看向顾仪,“顾贵人,说呢?”

顾贵人什么都不想说!

顾仪尽力笑得乖巧,“娘娘有所不知,赵才人本是女官出身,曾是司制司掌制,匠心独运,月华裙就是才人所制,并不是奴才。依妾身来看,娘娘才当真是珠玉在前,雍容风华,陛下在乌山别宫中,只是瞧着妾身和才人有几分新鲜罢了。”

德妃轻笑一声,“顾贵人口舌这般伶俐。”

而赵婉却侧脸惊讶地望了顾仪一眼。

顾仪又笑:“在娘娘面前凑趣儿也是妾身的荣幸。”

德妃面色稍霁,“今日请你们来,还有一事与你们说道,十月将至,去岁本宫办了一场捶丸戏,阖宫都乐上一乐,今岁,趁着还未下雪,便想着也办来解闷,去岁是王贵人,宫贵人替本宫参谋,可二位贵人如今已是婕妤,这种跑腿的差事,本宫也实在不能叨饶了,田贵人呢,又是个药罐子,本宫就将此差事交给河洛殿的二位了……”

书中德妃对婉美人委以重任,当然是为了让她搞砸,在御前出丑,但现在拉上自己,是垫背吗……

顾仪正想开口拒绝,却听殿外长声唱道:“皇上驾到。”

德妃立刻欣喜地起身,去迎:“皇上来了!”

顾仪和赵婉跟着起身,立到一旁。

修罗场,虽迟必到。

女二,男主,女主的情感小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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