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一场大雨席卷了整个华中、华南,华东地区。

蒲夏市,已经连绵降雨快一个月了。

天空黑沉沉的,才下午5点多,橙黄的路灯已早早亮起。

季年踩着没脚深的雨水,快步在大雨中奔跑着。

偌大的雨势中,雨水很快浇湿了他的衣服,顺着他的脸颊、脖颈如溪水般滑下,钻进了冒着热气的衣领里,让他格外难受。

今天下班出诊所忘带伞了,从轻轨站出站后季年才发现。

好在,出站口离他家不远。

又跑了一会儿,来到一处独门独栋的二层建筑前,上前验证指纹,大门打开。

走进家中,灯光自亮,暖气自开。

季年呼出一口气,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关上门,脱下身上湿漉漉的衣物,放进脏衣篓里,朝浴室走去。

得赶紧洗个热水澡,暖和暖和。

然而,拉开浴室门,打开灯,里面却出现了一道人影。

“谁!?”

季年一下惊得汗毛炸起,瞪大眼睛看着对面,刚刚回家放松下来的身体又骤然绷紧。

小偷摸进家了!?

浴室花洒下,一个浑身黑黝黝的人正呆呆站着。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

季年没敢多看,再次大喊,一边喊着,一边手忙脚乱从旁边架子上拿了个香皂。

手里有了武器,心底稳了不少。

如果情况不对,一香皂仍他脚下!

如果情况实在不对,那就,一香皂仍自己脚下

听到两声大喊,对面黑黝黝的人影终于有了反应。

他目光转过来,眼神有点呆呆的,声音沙哑,男女不分,一字一顿道:

“里拿石者”

“什么?”

季年一呆,完全没听懂,只隐隐有些猜测像某种外语,为了安抚对方,他硬着头皮道:

“乌拉!”

对方没有反应。

季年脸色一僵,憋了一会又弱弱道:“喀喀秋莎?”

对方仍没有反应。

不行了,俄语自己就会这两句

季年额头滑下一滴冷汗,不过拖延了两句话时间,他也终于摸到了刚刚自己放在置物架上的手机。

底气足了些,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季年左手举着手机呼出紧急报警窗口,右手持皂前指,重操母语道:

“喂!朋友,我理解大家都有难处,生活总会遇到些困难,现在我可以不报警,只要你现在出去,我就当你是在我家迷路了,怎么样?”

如果能不报警最好,把对方逼得狗急跳墙不是什么好主意。

只不过这黑黝黝的人也听不懂吧,估计是个非洲人,到头来还是得报警。

可没想到,对方听到季年的话似乎是怔了一下,然后语气有些急切:“这里是家?”

“啊!?”季年本来报警键都要按下去了,这一听又愣了愣,中华汉语,字正腔圆啊。

搞什么,还是华人,那之前说外语干嘛

只不过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里是家,是我家。”季年皱眉奇怪回答,觉得这话实在是有点傻。

不过对方到现在也只是站在原地,并没有做出什么激烈行为,他也冷静了不少,抽出心神上下打量了下对方。

这黑黝黝的人身上套着一件现在极少见的深褐色麻布长衣,只刚刚遮住了上身和大腿。

没有穿鞋,头发很长,粘拧成了一团一团,看上去很久没洗了,很是脏乱。

鼻子抽了抽,还能闻到一股古怪至极的臭味。

这形象好像不是什么厉害蟊贼,流浪汉?

季年仔细打量,看着对方似乎站都站不稳的样子,心底又在流浪汉前加上了个修饰词

走投无路的。

心底更稳了,至少生命安全应当无碍了,估计自己普通一拳就能将其撂倒。

“你要不这样吧,我家没存什么粮,一般不在家做饭,我多给你些路费,你去外面买点吃的喝的,嗯,伞的话我家有,等会给你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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