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得说一句,郑檀甚肖其母罢......她的女儿,竟是和她一样,都喜欢上了一个女子......
冤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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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年初的花茶,性温,适合陆娆饮上几口。郑檀举杯到一嗅,放下心来。
她贪嘴的话,多喝几杯也无事。
心下时想,脱口而出的又是另一件事,郑檀道:“母亲不是说等殿下过来,要替她将脉诊一诊的么。那今日可有空闲。”
“进去取我的药箱子来罢。”崔氏了然。这还催上了,明面上的话又讲的与她干系不大的模样,讨厌的很。取药箱子的活,当然是有求于她的郑檀去拿。
陆娆的纤细的手腕置于软垫之上,露出诊脉所探的腕处。她的身子与手腕一样,都太过纤细瘦弱,摊开的腕处经脉血管都很是明显。崔氏将两指放在她的腕上,便开始探脉。
好些时候,阁中连安静的连外头的风声都异常明显。
崔氏这脉一诊便是半刻钟,脸上的神色也是晦暗不明。郑檀身在一旁观察着崔氏的脸色,一点一滴也不敢放过。可终是什么也没能察觉出来。之后,她显然有些急躁了,张口便问:“母亲?如何了?”
结果还是崔氏睁大眼睛,狠狠的瞪了她一道。郑檀又讪讪的闭上了嘴,在一旁站定。
再过须臾,崔氏像是对自己心中的猜测有了判断,脸上也放了晴,长舒一口气。
她笑着整理了物什,同陆娆柔声道:“若我不曾诊错,肺上的症候是新生出来的吧。可有咳血过,或是经常性的气喘不止,心绪拨动时便觉呼吸不畅。”
用词像是问话的样子,可言语语气都是断然的笃定。
陆娆有些不敢去看崔氏慈爱关切的眼神,想到这肺上之症的因由,那夜的那个恶心的男子,眼里的悲哀亦开始流淌起来。
崔氏有觉,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再去看郑檀也是明显的什么都不知晓的模样,愣头愣脑的。也是,若是郑檀这丫头知道了小公主身子耗损的缘由,还怎么能安稳的站在这里,以渴求的眼神望着她呢。
那宫里的腌臜玩意儿也太狠心了些,对一个女子下这样重的药,刚开始便没有想过要给她留后路啊。
“殿下莫怕,随我进来暖阁施针罢。”崔氏起身,一并也将两盒摆在身侧的佛珠抱在手上,“之后在府上住下了便每隔一日过来施针,我会将里间的香换了去,配治一款药香出来,对你的身子不会有害处。”
陆娆乖巧的站起来,随崔氏进去里间。
郑檀随在之后,倒是得了崔氏一句骂,“你进来做什么!外头待着,将香熄了去!”
“......哦。”郑檀扁扁嘴,虽有不满,也不敢多言嘟囔着去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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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里,陆娆上身几近赤.裸的靠在小榻上,怀抱着一袭算不上薄的毯子。她未曾料到,进来之后崔氏竟然叫她将上身的衣物全都脱下,而后在小榻上躺好等她。陆娆如今,里衣都脱下了,只剩下一件亵衣。
一旁案上摆着白烛和针袋。她原本不惧怕扎针的,现在仔细盯着它们看了好些时候,平白无故的生出害怕来。
崔氏先前问道:“殿下出事之后,可有腹痛?”
陆娆不敢懈怠,回想起之前,老实回答:“没有很疼,但总是酸胀。”
“可有坠感?”
“有的......”
崔氏摆弄许久,自小柜子里取出一快不大不小的类似垫子之物,嘱咐道:“往后将这个绑在腹上,莫要忘了。这个你先用着,之后我会再置一些出来,再让檀儿跑来取。”
陆娆赶忙谢道:“有劳夫人了,我......我会听话的。”她本欲言说报答之类的话,可细想来,她当真是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
取下针,在烛火上消毒,崔氏一笑,“听话便好了。这针是要扎在你腹上的,会有些疼,忍着些。这针要是不施,到了月事该来的时候,是要受大罪的。到时,她还不得闹翻了天呐。”
陆娆倏然脸红。
崔氏同她一半说笑一半言真。那药的药性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转的,损伤了就是损伤了,不可能恢复如初。这殿下的子嗣之事,是强求不来了。作为医者,晓得失去的便已经失去了,能留下来的才是最紧要的。
瞧陆娆将衣服脱了之时,臂上的守宫砂便赫然入目。
雪夜浸湖,以抗药性,想来是她那时能想到的唯一的法子罢......
这样的女子,配她的檀儿,自家是不亏了。
若是两情相悦,才能言相配二字。崔氏搁下手上的珠串,安稳执针,又问一句,“殿下可有想过请求陛下,撤去与国公府的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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