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太阳如期而至。
累积了一夜的疲倦在每个医护人员的眼下渲染出一抹重黑,炎火火也接了两台手术,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休息去吧。”
炎火火抬头,看了眼一旁的鹿鸣,不过才刚满四十岁,头发就花白了大半,胡子也是肆无忌惮的蔓延增长着。
“鹿老师,该休息的是你。”炎火火说。
鹿鸣笑了笑,眼周的纹路裂成了好几条,“怎么?觉着我年纪大了,体力不如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没有,只是希望你别太累了。”
自炎火火认识鹿鸣以来,无论是对炎火火,还是对患者,都是尽心尽力,付出百分之百的真心和耐心。
有时候,炎火火都快把鹿鸣对所有人的好当成是一种习惯,觉得理所当然,却忘了,她的鹿老师也是一个人。
一个活生生的人,是一个家庭的支柱,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亲。
想到这里,炎火火心里泛起一股强大的内疚感,她感谢鹿鸣冒着风险同意炎火火来西境,但是她为自己的无理和不够的尊重,感到愧疚。
“鹿老师,谢谢你。”
鹿鸣有些诧异的看着炎火火。
“谢谢你对我们所有人的包容,也谢谢你让我们这一行人能够在炮火中寻得一丝的心安。”炎火火很是真挚的说。
鹿鸣扶着眼镜笑了笑,说:“谢什么,师之责罢了!你们既然叫我一声老师,那也得尽到老师的责任啊!”
炎火火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不是一个老师该理所应当承担的责任,这个世界也从来不存在所谓的理所当然,所有超出理所当然的责任都是因为爱。
他爱这群孩子们。
鹿鸣又继续投身工作了,因为战乱的原因,他必须要提前做好备用方案,和原定计划里去贫民部落义务医疗的事情。
炎火火锤了锤酸痛的肩膀,长舒了一口气后,和宋珍一起查房,最后一个是许毕的房间。
宋珍推开门,炎火火走了进去,看着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的许毕,一整夜过去了,他还是没有醒来。
炎火火大致检查了一番,好在没有什么异样,宋珍也给许毕打上了新的点滴。
“炎医生,他怎么还没醒啊……这子弹也没重到关键部位,按理说不应该啊……”宋珍疑惑道。
“他失血过多,需要时间醒来。”炎火火轻叹了一气。
从库克第三大街到丹尼医院三个小时的车程,还没加上混战的时间,他能坚持到炎火火给他动手术,已经很不容易了。
宋珍收拾好药品正准备离开病房,她见炎火火还在站在原处,喊了炎火火一句:“炎医生?不走么?”
炎火火转头看了宋珍一眼,“你先出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他,外面要是有什么事直接进来找我。”
“哦哦,好吧。”宋珍推着药车出去了,门很温柔的合上了。
炎火火看着许毕,垂了垂沉重的眸子,低声道:“休息够了,就早点醒过来吧,蓦然他很担心你。”
许毕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炎火火只能看见监视器上信号的波动。
炎火火闷叹了一气,不再说话,她走到窗户前面,微微掀开一点窗帘,天很亮,她伸出手感知阳光照射过来的温度。
阳光很暖,能够抚平心里的伤痛,却带不走西境的疮痍。
什么时候,西境也能向南城一样,满巷的童谣,可以自由张开的双臂,和安宁没有硝烟的夜晚?
“咔擦”
门被推开了,炎火火转头一看,是许毕的战友,她见过,但是还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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