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枝蔓告诉了他们自己到底叫什么,已经没有瞒着的必要了。

安陵予和莫红豆,叶北墨带了点礼给狄买笑,他在门口迎客人,笑得特别开心,叫下人把东西放起来,带他们进去,他还要等他的小晴,水桂,小筝姑娘。

厅里已摆好了花席,挂了一张画纸。

安陵予紧张地看了看朴鞅,他坐在位置上很正常地对她一笑示意,便继续看手上的书。

“师姐你看,是芦菔糕!”

叶北墨哪儿管谁和谁尴尬,拉着莫红豆叫道。

聆春楼的姑娘们也来得快,你争我夺地扯着狄买笑的袖子进来了,娇笑着和每个人打招呼,扭着腰肢也坐下。

“这个就是小晴。”狄买笑指着一个最矮的姑娘给鹤枝蔓说。

她点点头,希望他快点坐回去。

显然狄买笑是不会懂她的,“小晴,鹤小姐学骑马,骑的就是那匹。”

小晴一点也没有尴尬的样子,对着鹤枝蔓一个女子,眼神依然是妩媚多情的,“一会儿敬鹤小姐一杯。”

狄买笑和叶北墨显然是活跃气氛的好手,和这个说一句,和那个说一句,三个聆春楼的姑娘也笑得欢畅,莫红豆很快便融入进去,安陵予只要不看朴鞅,也吃得还算愉快。

龙王夜宴,绍兴鸡,樟茶鸭,酱苏鱼,芦菔糕,霜栗子,八仙果,糖莲子,香瓜子。

赤豆糯米饭,扁食,地芝羊肉汤,蒸肉丸,黄金酥肉,东坡豆腐,笋烩春豆,蔓菁牛肉,五彩焖菇。

还有秋露白,荔枝酒,采石酒,最惊喜的倒是聆春楼的姑娘。

小晴品了品采石酒,笑道:“酒狂,水中捉月。”

“还是你最厉害。”狄买笑说道。

“这可是好酒,鹤小姐,我敬你一杯。”

鹤枝蔓举起杯子和她遥遥一碰。

“狄夫人她一个人吃晚饭吗?”

狄买笑说道:“母亲她常一个人吃,也吃得朴素。”

她点点头,不再问了。

“你是哪家的小姐吗?”叶北墨后知后觉地问道。

“是。”

“那你的琴弹得那么好,是不是家里有请什么师傅教呀?”

“小时候有,后来没有了,只是自己日复一日的弹。”

琴......弹得好......

安陵予猛然联系了起来,难道鹤枝蔓就是朴鞅说的那个女人?

她偷眼观察朴鞅,他似乎并不往鹤枝蔓的方向看,这是不是就是他说的已经不喜欢了?

安陵予喝了很多酒,她心里总是不自觉地在想朴鞅,即使告诉自己要死心了,她也想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借着酒劲和那股破罐破摔的心思,她张口问道:“鹤小姐就是朴鞅说的那个人吗?看见我就想起来的人?”

她直视着朴鞅,没人说话了,狄买笑也想知道,他只要做一副表情,三个姑娘,尤其是小晴,都明白他想干什么,也默默不笑了,看看自己能得到什么陌生人的八卦谈资。

只有叶北墨的碗筷声音,他还在不明所以地吃。

什么那个人,看见安陵予怎么会想起我呢?鹤枝蔓心里想,她也看着朴鞅,带着不明就里。

朴鞅默默饮完那杯酒,慢慢抬起眼,缓缓说道:“我想......该画素梅了吧?”

他看向狄买笑,可惜狄买笑并不想顺着他,“不急。朴鞅去华晋城寻人,我觉得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鹤小姐呢。”

“不是。”

“那是谁?谁的琴也弹得好?”安陵予紧咬不放。

鹤枝蔓被他们弄糊涂了,到底都在说什么?

朴鞅皱紧了眉头,他被弄烦了,可看着鹤枝蔓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又愁又恨。

不想告诉她,不想提从前,因为不想自寻烦恼。

而她真的一直想不起他,又恨不得掐着她的肩膀给她讲得一清二楚。左右都是烦恼,没有解,只要碰上她,就是烦恼。

“是她,够了吗?”朴鞅吊着的一口气似是都没了一般。

狄买笑起身说道:“够了,还是面对的好,怕你憋出病来。”

他吩咐下人去拿毛笔,准备画素梅花。

“你有资格说我吗?”朴鞅问道。

他顿了一下,扬起一个笑容,“我怎么了,我没什么憋在心里难受的事。”

看他的笑容,朴鞅没有再说下去。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是我?”鹤枝蔓问道。

她看看安陵予,狄买笑,最后看向朴鞅,可是没人回答她。

小晴看看狄买笑的神色,也起身去扯住鹤枝蔓的袖子笑着对大家说:“画九了!春天很快就会来了。一九二九,相逢不出手;三九四九,围炉饮酒;五九六九,访亲探友......”她看着鹤枝蔓想要她接下去。

鹤枝蔓还迷惑着,眼神黏住了朴鞅。

莫红豆举起半只手说道:“七九八九,沿河看柳。”

两个姑娘相视一笑,这是一种说不清的简单的快乐。

朴鞅也拿了一支毛笔,和狄买笑一起画素梅,两个人合作,一点没有不协调的感觉,画好了八十一朵素梅。

“今日一九,我们一人给这梅花填上一朵红,待到白梅红遍,九九寒天就结束了。”

狄买笑说完,先填了第一笔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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