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我们家的院子?”壮汉堂音洪亮地打断了展珂的辩解,发出了响雷一般的质问:“我们家不在路边,你们是怎么路过我们家的?我们家的院墙那么高,你们又是站在哪里看见我们家的驴的?你们大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地进了我们家的院子,不是做贼难道还是给我们送钱来了?”

展珂被汉子的前两问问得张口结舌,正不知如何作答,汉子的最后一问给了他灵感,赶忙答道:“是给你们送钱来了。真的真的,我们不是要偷驴,我们要买驴,这半夜也不好打扰你们睡觉,我就把买驴钱给你们放窗台上面了。”

“真的?”汉子半信半疑地瞪着他。

“真的真的,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去看一看,要是窗台下没有银子,我和我弟弟愿意和你去见官。”展珂连忙回答。

壮汉见展珂文质彬彬、意态诚恳,又见柏云泊牵了两头驴的走过来,虽然没看出来什么腿疾,但是个穿着体面、相貌俊秀的小哥儿,心里的恶感先去了几分,松了口愿意和他们一起回去看看窗台上有没有他们所说的买驴钱。

回了院子,果然在窗户底下找到了他们留下的银子。

那汉子见所言不虚,银两留的又远超两头驴的价值,心下满意,脸色稍霁,虽然还有很多疑问没解开,但没人和钱过不去,挥挥手放他们离开了。

驴的主人换成了柏云泊和展珂,这回他俩光明正大地调教起这两头走两步就打圈儿的犟驴来,勒脖子夹肚子带往屁股上呼巴掌,各种不人道的虐待,总归是给它们降服了,乖乖地驮了他们两人“得得”地顺了官道往前跑下去。

如此折腾了一番,天都亮了,官道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

柏云泊骑着头黑驴笃笃地走着,初时还挺新鲜得意,和展珂有说有笑,骑了几个小时以后,这驴上没有鞍马垫子,骑光脊背驴的弊端开始显现了,大腿内侧有点磨的慌,柏云泊便也不觉得骑驴有那么好玩儿了。

天色近午,他们路过一个村庄,有两位老夫妻在村口开了个茶寮,给过往的行商过客供应些粗陋的茶点,也可以做点简单的水饭毛菜。

柏云泊和展珂决定在此打个尖儿,吃些午饭再走,顺便也给这两头黑驴饮水喂草。

他们把黑驴栓在了茶寮侧方的驻马桩子上面,展珂寻了茶点老头儿去提水和草料照顾它们,柏云泊去了只有两面草夹壁的茶寮里面寻了个桌位,坐下来等展珂。

茶寮里已经有了两桌食客,一桌约有四五人,行商打扮,另一桌两人,一看就是常年务农的乡人。

老妇人围了土布围裙在冒烟的灶前忙碌,有个男童跑过来熟腔熟调地招呼柏云泊:“客官单吃茶还是茶饭都来?”

柏云泊听见这种问法,便明了这种乡野小铺是不能挑拣茶饭的,基本就是店家有什么上什么,上什么你就吃什么。她也很上道地回答:“茶饭都来。要两份。”

男童学了城里茶博士的调子应道:“得了,客官您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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