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青砖,屋檐石瓦。
街上走着服饰各异之人,可以看出他们只是太奉寻常百姓。但江陵多是旧国遗民,故而服饰上与太奉有些不同,这些遗民的服饰也就沿袭的当年旧国的人情风格。如今的太奉已成立六十余年,当年旧国之人也逐渐向着太奉的风土人情转化,初入江陵时,如今要好上许多。不过对于萧九遥与林绛珠这种常年住在长安的人来说,眼前各旧国人的穿衣实在让人眼花缭乱。
这条街长有四五里,街道的尽头便是闻名天下的白帝城。愈是朝着里面走去,街道两旁的楼榭愈精美。如这般富庶之地人自然也少不了。街道宽敞,有杂耍的江湖艺人,有买花脸儿的中年老板,还有买女子胭脂水粉的年迈老人。
原本对妇人极为害怕的绛珠此时这二人却是手挽手走到了一起,情如姐妹一般。二人在一处买胭脂水粉的小摊儿前停了下来,年迈的老板热情招待,毕竟是坐这门儿生意的,嘴不会说可是不行,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儿,一人揣了四五盒子。
那妇人还好,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两放在摊位上,老板连声感谢。只是绛珠就有些尴尬了,出来的匆忙,身上竟没带银钱,只得回头看向萧九遥。
贾夫人见状又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放在小摊儿上,对着萧九遥说道:
“女子的心到底是细一些,哪里像你们男人,银子花起来总是大手大脚,这成亲以后啊还是女子管钱较为妥当。再者说,珠儿妹妹如此钟情于你,你还怕她跑了不成?”
这番言语,还真有一副做姐姐的为妹妹出头的模样。
萧九遥苦笑摇了摇头,昨日夜里这妇人还一口一个老娘骂的不可开交,今日就她的好妹妹了?随后从腰间掏出一把碎银,放在小摊儿上,又将贾夫人的碎银拿起塞回她手中,说道:
“贾夫人教训的是,不过在下的身家性命可都压在了她身上。”
绛珠虽是不解其中之意,但是萧九遥此番言语实在让她如同吃了蜜一般,即便她知晓萧九遥不过是逢场作戏,不想说出他们的真实身份,才编造出来的谎话。
贾夫人看着萧九遥嗤笑一声,一把从他腰上将钱袋儿拽了下来,说道: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银子就在你身上挂着,还说把身价性命都压在了妹妹身上。你这公子好不实在。”
继而转头又一脸郑重把钱袋儿放到绛珠手里,说道:
“咱女人啊,得聪明些,可不能老是委屈自己。自己手里得有些银钱。”
接着又剜了一眼萧九遥,说道:
“这读书人花花肠子就是多,妹妹这挑男人的眼光可不如姐姐。”
绛珠接过钱袋儿惊慌失措的看向萧九遥,这一幕被贾夫人看到了岂能就此罢了?贾夫人一个跨步叉腰站在萧九遥面前,摆出一副将要大吵一架的架势,瞪眼说道:
“看妹妹这样子,就知你平日里没少欺负妹妹。叫你一声公子还真拿自己当老板了?你这男人真是不知好歹。瞧着你还有些姿色,要是落在老娘手里,老娘将你扒光了丢在秦州潇湘楚馆里做小倌去。”
贾夫人一脸悍匪模样,竟憋的萧九遥说不出话来。贾如来见状向前说道:
“夫人,消消气儿,兴许萧公子不是你所说那样的人,再者说,以为夫看。。。”
“你给老娘闭嘴,在多嘴,老娘连你一起丢进去!”
贾夫人的彪悍,好像秦州的潇湘楚馆就在眼前,惹得她一个不高兴,下一刻便会被扔进去一般。
贾如来抬手在背后轻轻戳了戳怀里得闺女,这小女孩儿也是懂事儿,连忙伸手作势要抱抱,贾夫人伸手将其抱在怀里,怒气未了的说道:
“还是闺女知道疼娘亲,你看你爹,一天天除了气娘亲,也就会个念经,跟一群死秃驴讲在寺里讲道理。要搁娘亲说啊,讲什么破道理,讲不过直接揍他不就得了,闺女说娘亲说的对不对?”
小女儿眼睛一瞪,说道:
“那是当然,娘亲说的自然是对的。”
不愧是父女俩,这一点怕马屁的功夫还真是与贾如来如出一辙,只不过贾如来拍马屁时常拍的马蹄上,而同样的话又他闺女说出却是大相径庭,保准儿让贾夫人听的舒舒服服。
萧九遥转头朝着贾如来无奈苦笑道:
“真是对不住了贾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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