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春坊坐落在长安城中繁华街段—琳琅街。街道两侧一座比一座高的阁楼更是显得街上热闹,摩肩接踵,熙熙攘攘,随意在街上拎一个年轻男子都可能是出身世家的公子哥儿。

这些年萧九遥的起居,饭菜都是由林绛珠一手揽办,她总喜欢在这条街上一个不大的小摊子上买菜,相比于街道两侧竞相比高,恨不得戳进云端的阁楼来说,这小摊子显得实在有些寒酸。

摊位极小,若是不细心注意,五六步便就走过去了。可林绛珠便是闭着眼睛在这喧闹之中也能准确寻见,她照顾了萧九遥多少年,来这里便是来了多少年,一天三次,一次不多,一次不少。

这个小摊位摊主原本是一位年近七旬的老婆婆,这老婆婆曾经与林绛珠家是对门儿,后也是家道中落,钱财散尽。其女儿更是林绛珠儿时玩伴儿,后老婆婆去世,这摊位也就直接交到她女儿手里。摊位虽小,但其种类却是繁多,在这里买菜的人也是不少,只有本条街的人才知晓她家的菜都是自己当天采当天卖,鱼也是现杀的鲜鱼。

姑娘还是那个姑娘,亦如当年一样,在林绛珠眼中她还是那般爱笑,逢人便笑,多招人稀罕的一开朗女子。

“珠儿姐又来啦,看看要点啥,给你便宜点儿。”

那姑娘只是简单的梳起一条马尾辫儿,说不上多漂亮只是两只水汪汪大眼睛甚是招人稀罕。林绛珠将挎着的篮子放在她摊位上,笑着说道:

“铃铛妹妹真是越来越会做生意了,给我来条鲫鱼,再来一把香菜。”

那个名字唤作铃铛的姑娘接过篮子,笑着说道:

“好嘞珠儿姐姐。”

说着便从水缸里捞出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鲫鱼,放在砧板上。一手紧紧抓住鱼身,一手熟练的操刀刮鱼鳞,唰唰唰,不大一会儿功夫,一条大鲫鱼的鱼鳞被尽数刮下。铃铛换了一把薄宅且锋利的长到,从鱼尾入到,从鱼口出刀,一条鲫鱼便这样被横切一分为二。

姑娘将鲫鱼放在清水之中仔仔细细的里外清洗了一遍,直至将血水洗尽,不留半点血痕。

“给,珠儿姐姐,做好了。又是做给你家那位萧公子吃的吧,他真有口福。”

“真想见见那个萧公子,能让珠儿姐魂牵梦绕的该是怎样的奇男子啊。”

“你个小妮子,管好你自己得了,还有心思操心别人。。。”

林绛珠脸色微红,接过鲫鱼,又在摊位上拿了一把香菜,放下八文铜板儿灰溜溜的走了。

“唉,珠儿姐姐,你回去在洗洗。”

姑娘挥手朝着远处的背影笑着喊道,直至林绛珠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姑娘痴痴的望着人群,喃喃说道:

“这样真好。”

“唉,姑娘这香菜咋卖。”

“唉,大哥,香菜两文钱一斤,来点吧,今早刚割的。”

说话的男人是一个身形短粗,满脸络腮胡面向凶悍的糙汉子。汉子拿起一把香菜,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脸嫌弃的丢回摊位,骂骂咧咧道:

“糊弄谁呢,都一股腥味儿了,还说是今早刚割的。”

说罢转身便走。

“大哥,这是方才杀鱼不小心占到了点儿,才有鱼腥味儿的。。。大哥慢走啊。”

那位糙汉子已经走远,铃铛忽然觉得鼻子一酸,眼睛有些温热,她蹲在地上垂头低声自语:

“这真是今早刚割的。”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谁也不会注意到一个长相普通的姑娘。

“这鱼摊子没有人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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