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某的诀窍自然也和叶记者一样,行的正坐得直,为广大人民而服务了。”袁峰自当幽默,不动声色地将问题给带了过去。

“是吗?”叶遥光佯装疑问,随机话机一转,“袁总听说你前两天刚收拾了一家公司,是用什么手段收拾的呢?”

袁峰不动声色地审视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就大名在外的女记者,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却还是笑着,“收拾?”似乎听到了一个笑话,大笑了一声,转而正色道:“叶记者,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商场如战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这公司经营不下去了,我收购那是拯救了它,让这家公司得以延续。”

霍诚走过来,恰巧听到了这对话,抢先一步自然地鼓起了掌:“袁总真不愧是大慈善家,这担责任怀天下的收购让霍某着实佩服!”

叶遥光被他那审视的目光给整得浑身不自在也未露半丝怯,此时一见霍诚心里却一惊,但面上却是假装疏离地叫了声,“霍总。”

袁峰在两人之间扫了一眼,仰起那老脸向霍诚笑道:“霍总,要说责任担当,袁某哪能比得过你,年纪轻轻就扛起整个霍氏。”

霍诚乃是霍氏集团的继承人,年岁尚不足三十,老霍总就将他踢到公司历练,自己却退居后位,他虽年轻却也实力不凡,一上任,就让霍氏集团越居国家企业实力强榜,这霍氏集团著名老企业实力乃是德迅科技这种新企业所无法企及的。

霍诚轻微勾起嘴角毫不在乎笑了笑,举杯向袁峰碰了杯:“袁总见识广经验多,小辈正要多学习,这不,叶记者也来学习了吗?”说完,笑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叶遥光。

她知道霍师兄在帮她解围。

闻言,陈立已经跨步过来了,向霍诚点点头,也举着杯向袁峰笑道,“袁总确实见识广深,吾辈乃需要多多学习。”

袁峰见陈总也过来凑一份热闹,摸不清这几人是何意思,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舞台始终是你们新生代的,袁某有事就先失陪了,你们先聊。”说完还递给叶遥光一张名片,假装诚意道:“叶记者,今日袁某有公事在身,倘若需要采访,另择他日,袁某定言无不尽。”

袁峰带着助理撇下几人,朝大堂门口走去,转角处,笑容尽失,面色狠厉,沉着声音对助理说道:“这叶遥光不简单,给我查查她是何来路,到底想干什么,若是来者不善,直接清除掉。”说完还脸色阴沉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年轻的女记者。

刚好路过的许江南闻言有片刻僵硬,身形顿了顿,微微侧头从头到脚扫视了那人一眼,旋即想到了霍诚电话里说的狠角色,心里有了数,大概就是这人了。

许江南进来的时候,叶遥光正和霍诚在谈些什么,往日的柔和不复存在,脸上尽是淡漠,眼底毫无情绪,平静地像一潭死水,陈立在一旁神情严肃。

“叶师妹采访袁峰,”霍诚顿了顿,看了略带严肃的陈立一眼,斟酌小会道,“这是报社的意思还是叶氏集团的意思?”

“这是我个人的意思。”陈立快速答道,随即向霍诚表示歉意,“霍总失陪了,我们有点私事要处理。”说完就拉着叶遥光准备离开。

霍诚只是淡漠地扫了他们一眼,看向后方来人后,冲着叶遥光点点头,示意后方来人。

叶遥光一回头,只见许江南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周遭人随意走动,但此刻他的眼里只有她,她心微动。

周遭的人都带着各种目的,或寻人攀谈,或打探消息,或洽谈合作,或在等待时机,唯有他,纤尘不染,在此格格不入,却又熠熠生辉,瞬间照亮她的世界。

许江南微微勾起唇角,走了过来,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就好像他出现在这里,也是恰巧路过一样,西服在他身上穿出了他特有的味道,有些许慵懒有些许恣意。

他朝霍诚点头打了个招呼,若有似无地扫过陈立,视线停在她手上的戒指几秒,然后对上她的眼,随意地问道,“叶记者病好了?”

“承蒙许医生关心,好了。”叶遥光摸不清他在想什么,疏离地回答。

陈立只觉得他眼熟,直到他出声,才蓦然想起,这大概就是当年叶遥光大学时的初恋情人。

陈立与许江南也仅是一面之缘,他记得,曾经送叶遥光上学时,在离着校园对面一条街的地方他坐在车里见过这个男人,叶遥光冲着他跑过去,撞进他的怀里,他稳稳地接住她,抬头扫了车一眼,两人视线交汇,旋即他低头无奈地牵起她的手朝校园走去,那时的他还带着青春男孩特有的阳光与温暖,眼前的这个人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岁月未在他脸上留下痕迹,只是多份成熟与稳重,但依然清冽。可他能记得他不是因为那一面之缘,而是他的声音,当年叶遥光准备出国的前一天,她有事出去了,手机漏在了家里,铃声反复地响着,陈立迟疑了一会帮她接了,正是这个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言语微怒,“叶遥光,你玩我呢?”见对方沉默,直接吼了出来,“叶遥光,我他妈的从来就没跟她有过一丁点瓜葛,你他妈就把罪名挂我身上跟我闹分手?”吼完,对方依旧沉默,许江南心灰意冷嘲讽了一句,“叶遥光,你真行,勾勾手指我就过来,挥挥手我就得滚。”许江南那时不清楚她家的变故,更不知道她的身份,而她也不知道他的,他们当时就仅仅是在谈恋爱,并且享受其中,无关其他。陈立静静地听完他说最后一句话,在他将要挂断之际,回了句,“她要出国了。”紧接着电话挂断,突兀的男性的声音让许江南一愣,他自嘲地笑了笑,从此再无联系。

俩人陷入沉默,气氛骤降,她不断地扯着手指,意识到手上有戒指时,她急忙用另一只手遮住,这无声的较量让叶遥光有些沉不住气,冲着许江南与霍诚说句有事失陪,转身离开。

陈立朝两人点点头,也预备跟上她的步伐。

刚走两步,四周骤然暗了下来,灯光打在了厅堂中央,许江南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他特有的蛊惑,“一起跳支舞,敢吗?”

叶遥光身形一顿,鬼使神差地转回身,她无法拒绝他。

陈立与霍诚站在一旁,盯着灯光下的两人,随着音乐起舞,似在较量却又配合默契。

“你喜欢她?”霍诚睥睨了他一眼。

“她是我家人。”陈立几近不可察觉地叹了一口气,开口。他也一直以为他对她的感情是喜欢,直到多年前他见到恋爱中的她,巧笑嫣兮,他才发现不是,他习惯了对她的照顾,理所当然地以为是喜欢,其实不是。知道许江南存在的那一刻,他就醒悟了,他们只是兄妹之情,他无法做到许江南那种举手投足间的亲密之举,他只当她是妹妹,安静地守护着她,不忍她受欺负,而她也单纯地把他当哥哥,偶尔向他撒撒娇耍耍赖,他们早已在潜意识里把对方当做一家人。

“哦?那你是她?”霍诚饶有趣味。

陈立无视他话里的戏谑,看着舞台上的俩人天衣无缝,自然地吐出两个字,“她哥。”

“那你接近袁峰是?”霍诚突然话题一转。

陈立一愣,旋即想到刚才袁峰撤时那抹盯着叶遥光意味不明的眼神,脸色就沉了下来,“家事。”

意思是不方便外说,霍诚见状,也不多问。

叶遥光此时正紧紧地贴着许江南,像是故意戏弄她似的,舞步随着旋律忽缓忽急,若即若离,有好多次叶遥光都要担心他抱着她离地旋转的手会突然松开,她紧紧搂住他,气息全数呼在了他的脖子上,伴随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让他浑身一震。

他忍不住在她耳边流氓道:“搂得这么紧,叶小姐这是迫不及待了吗?”

叶遥光瞪了他一眼,较劲似的,渐渐跟上他的舞步。

感受到了她柔软的身体在那一瞬间有些变化,他不由讥讽:“叶小姐,几年不见,脾气涨了舞步也跟着涨了,跟谁练得,嗯?”

叶遥光在他的节奏下渐渐自如,那个尾音让她一阵酥麻,但她闻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毫不在意地回讽道:“许医生的舞步也是长进了不少,怕没少跟丁医生练吧?”

“呵,是没少练。”许江南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回呛她。

其实他哪里谈得上有什么长进,他一直都跳的好。

叶遥光也是没料到许江南会直接承认,想起病房里丁馨质问的话,一时之间失了神,眼里闪过痛苦之色,她一个舞步不稳,差些摔了去,许江南眼疾手快稳稳拉住她,随着音乐的尾声,一个旋转抱回怀里,她手上的戒指被他悄然拿下,他的目光从上而下地盯着抱躺在他怀里的女人,眼眸深不可测,神情却有些淡漠。全场寂静,叶遥光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脸色泛红,片刻,四周掌声猛然热烈地响起,他把她拉回了现实,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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