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臻这边让会赶车的护卫帮着刘太公赶着牛车,一行人在天将将摸黑时赶到了刘家庄子。刘太公自是吩咐仆役杀鸡屠狗,准备吃食。

卫臻一行人数不少,好在刘家庄子房屋也多,很快都被安排妥当。

“卫郎君来己吾何事?若吾刘家能有出力之处,卫郎君不妨明言,无需客气!”

刘太公到底年纪大了,又受了惊吓,精力不济,晚宴草草露一面就告了罪,自去后室歇息,招待卫臻一行的是刘太公的次子刘善刘仲良。

刘善年纪比卫兹略小,将将四十岁,为己吾县寺主簿。是刘氏在官府方面的代言人。

“不敢,不知仲良公可知典韦典郎君其人?”

典韦出身不高,和他厮混的都是些乡里任侠之辈,基本都是文盲半文盲的水平,是以典韦早已过了行冠礼起字的年纪,仍是没有起字。

这也正常,事实上和卫臻想象中的不一样,取字多是读书人的事,古代除了世家豪强这些能接触到书籍的,大部分平民黔首是有名无字的,再说了,像那些叫二狗,娃蛋的如何取字,难不成字哮天?

就像卫冲,他的字还是卫兹给取的,冠礼就别想了,平日就是拿块黄绢裹头,以示冠礼成年罢了。这黄巾军一闹,卫冲黄绢也没敢用,拿块绢布就对付了。

“卫郎君也听说过典君大名?不知卫郎君寻典君何事?”

听到典韦的名字,刘善表情有些古怪,所谓典韦为刘氏杀人中的刘氏就是他们刘家。刘家家大业大,除了田地外,经商也是家族聚财之道,刘氏老么刘羡操持家中商路,往来吴郡与洛阳之间多年,长袖善舞,偏偏和富春长李永起了龌蹉,被李永折腾的不轻。

刘羡自小不读书,任侠乡里,与典韦相善,被李永给欺负了,典韦替他出头杀人那是再正常也不过的事情了。

好在刘氏在己吾颇有实力,他刘善更是县寺的主簿,能为典韦遮掩不少,因此典韦虽流亡山里,时不时还是能归家看看寡居的老娘的!

这卫小郎君看着和气,又算是对老爹刘太公有救命之恩,但他带着众多护卫来寻典韦,刘家可不能糊里糊涂的就交了底!

“仲良公,小子素喜结交市井任侠豪杰,听闻典君大名,有心结交,屡次遣人寻访,不得一见,听闻典君近日归家,这才前来拜访。”

以刘家在己吾的势力,卫臻先后遣人拜访典母的事情自然逃不过刘家耳目,卫臻这么一说,刘善当即想起这两年逢年过节都来拜访典母的人来。

“原来是这两年对典母多有照料的是卫郎君!”

刘善恍然,心里暗暗感叹不愧是襄邑首屈一指的家族,对一个市井任侠之辈也如此大方!

卫臻遣人拜访典母,到底送出了什么刘善一打探自然能得知,典韦为刘羡杀了李永,为此流亡在外,刘家不过是给典母送去粮十石,五铢钱一万。这卫家小郎君仅仅是为了结交典韦,连面都没见上,就送出了十枚金饼,两匹上好的麻布,粟米十石。这让本来觉得自己么弟大手大脚的刘善反倒怀疑刘家是否太抠索了!

典韦所居的柳荫里在己吾城南十里处,因里内一株老柳树而得名。卫臻记得逐虎过涧的故事,还以为典韦是猎户出身,到了己吾才知道,己吾附近最近的芒砀山,也在东边的梁国,距离己吾二百余里,除非典韦是个飞毛腿,否则根本不可能是猎户。

“卫郎君寻某家何事?”

典韦身形高大壮硕,坐在院子里秸皋旁的井沿上,居然还要高卫臻一些,宽度更是顶得上卫臻两个。加上一脸络腮胡子,整个人显得威猛异常。

对于卫臻的到来,典韦态度不冷不热,他今年就要到而立之年了,家里面连婆娘都没有讨到,他虽大字不识一个,却也知道什么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少年时自负勇力,任侠义气,不愿守着几亩薄田终老,整日里混迹市井之间,憧憬着像剧孟、郭解那样名扬天下,直到杀了李永,被迫流亡山里,他才意识到,即使想做名扬天下的游侠,也要有剧孟、郭解那样的家财才行,他一个黔首氓民,最多也就是能做个听人指使的朱亥、候赢罢了,最后能落个善终都是老天爷给脸!

他帮刘氏杀人,固然有交情使然,却也是利益所动,最终得到的不过是几亩田地,些许粮食钱财,却累的寡母独居!眼下这个姓卫的贵公子找自己又能有什么事?自己身无长物,除了一身勇力还可称道外,又能拿出什么来,些许钱粮能使得自己杀人,十枚金饼岂不是要豁出性命?!

十枚金饼,两匹上好麻布和十石粟米都好端端的放在侧屋,典韦打定主意,真要豁出性命的话,还是原封不动的还给这位卫郎君,他总得把老典家的香火传下去,不能让祖宗没了血食。

“小子仰慕典君勇烈,想与典君交往一二。”

卫臻有些郁闷,他从来没指望雄躯一震,典韦纳头便拜,他也没那等王八之气,可自己又是送金饼布匹米粮的,又是不顾身份的亲自登门拜访,也算给足典韦面子了吧?这厮却不冷不热的让卫臻颇为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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