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裴尘翊扶着她胳膊的手指蓦然收紧,指尖紧紧抓着她的手腕。

裴尘翊淡淡垂眸:“对不起,母亲,刚才是我太惊讶,弄疼你了。”

裴夫人心情很差,冷冷看赵侍问:“你怎么办的差事?你家主子让你去问问情况,想挽回这桩婚事。你倒好,直接把婚书带回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就算答应退婚?你主子让你挽回婚事你退婚,做事就这么随心所欲?到底他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

赵侍深知裴夫人虽然平日看起来和和气气,但那是在别人没触霉头的前提下。现在自己惹怒她,就算自己是少爷的侍童,怕是也难逃过一劫。

赵侍低着头,就差一头栽进地里,冷汗涔涔道:“夫人,真不是我想接这婚书,而是沈晚她太过分。”

“怎么过分?”裴夫人问。

赵侍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知道自家夫人最讨厌那些恃美而骄的女人,很快想到借口:“她说她依她的美貌,嫁给谁不能嫁,万不可能嫁给我家少爷当妾。除非我们城主府把她迎回去让她当少城主夫人。”

“放肆!”裴夫人厉声道。

赵侍点头哈腰:“夫人,您说的是,沈晚她的确太放肆。”

站在一旁的裴尘翊眉头皱起来,但很快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

裴夫人叱道:“赵侍,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在我面前,也敢撒谎?来人,把他押下去,重重杖责二十大板,看他说不说真话!”

几个侍卫上前,不顾赵侍的挣扎,就抓着他拖下去。赵侍在他们的挟制下,有意开口说真话,却被侍卫紧紧捂住嘴。抬头瞥见裴夫人冷漠的脸庞,赵侍瞬间明白,不管他打不打算说真话,这一顿打都是逃不掉的。

这是裴夫人对他在她面前撒谎的惩罚。

赵侍心如死灰,知道自家少爷在夫人面前也说不上话,只能由着侍卫拖下去挨打。他咬着牙想表现得硬气一点,但那侍卫受裴夫人侍女授意,每一板落下去,都是常人难以忍受的剧痛,不出十下,赵侍已痛得惨叫连连。

裴夫人静坐在正厅,听着厅外赵侍的惨叫,脸色阴晴不定。

裴尘翊陪在一旁,接过侍女端上来的水,递到裴夫人面前。

裴夫人轻抿一口,顿时直接将茶杯砸下,“谁端来的水?这么烫?”

茶杯落地,砸得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溅到裴尘翊的脚上,裴尘翊面不改色。

那侍女连忙跪下求饶,裴夫人由她跪着。

赵侍再次被拖到裴夫人面前时,已半死不活,他强打起精神,将今天在沈家发生的事说一遍。

——只是这一次,他不敢有丝毫隐瞒。

裴夫人蹙眉:“沈家这姑娘怎么突然这么硬气?”她狐疑地看向裴尘翊,“不会是你跟她说了什么?”

裴尘翊垂眸,淡声道:“儿子不敢。”

裴夫人道:“是啊,我信你不敢。但这事,说到底是你的错。若不是你魅力不够大,迷不住沈家那姑娘,她会退婚?还有你这侍童,办的叫什么事?”

裴尘翊躬身道:“母亲教训的是,儿子这就去祠堂跪四个时辰反省。”

裴夫人眸光不明地看他,半晌,道:“算了,你都这么大了,再罚你跪祠堂不合适。但这是你的婚事,你得想办法挽回来。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母亲实在不放心放你离家拜师。”

裴尘翊应声道:“母亲说的是。”他们母子俩又聊了几句,裴尘翊便即退下。

裴夫人凝着他的背影,对自己贴身侍婢唉声叹气道:“真是大不由娘,再过几年,我怕是管不了他。”

侍婢道:“夫人放心,我看少爷对您一直尊敬着,跟对亲母无异。”

“对亲母无异?”裴夫人冷笑,“你且看着,若真放他离家修行,等他学到本事回来,还指不定怎么对付我。”

傍晚时分,沈父在外辛劳一天回家。

沈晚乖乖上前问好:“爹。”

沈父已在沈母中午送饭时得知他家女儿想通了,不仅让她去退了城主府的婚事,还在城主府派人来时表现得十分硬气。

鉴于沈晚以往的表现,沈父不太相信她幡然悔悟,改过自新了。于是只是淡淡地应了声。

一家三口在院中吃完晚饭,沈父凝着沈晚勤快收拾碗筷的身影,倏忽开口:“从明天起,你就跟我去店里吧。”

沈父在城西经营着一家不到二十平方米的香料铺,这也是沈家一家的来源。

“好啊。”沈晚没有拒绝。

她想的很简单,沈父沈母只有原主一个孩子,她代替原主,理应要帮她孝敬父母,跟沈父去店里看店,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而且沈晚早在白天跟沈母相处时就有打算,沈父沈母看起来只是普通人,而她最后是要去玄天宗走剧情学艺的,不可能时时回来看他们,她要想办法在走玄天宗剧情前,将沈父沈母安顿好,让他们二老晚年无忧。

【你还真是人美心善的小仙女。】

沈晚:“……”

自从天道早上说那些话后,沈晚真是怕他了。

沈晚真怕他们俩会如他所说的相恋成亲。

然后她跟一团雾气doi后生下一团小雾气。

到时候,她不管她在何时何地做何事,耳边都响着叽叽喳喳一大一小的两道声音。

想想就令人绝望。

同类他不香吗?

非要挑战高难度跨物种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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