琹予院的主屋内现在香气四溢,放眼望去桌上都是冒着热气的膳食,而桌旁还有一个正在放置最后一盅汤的俊美男子。
这般情形看在梵芩眼里,总觉得有那么一些不真实,明明浑身都是神祗之气的男子,接触着凡间这些细碎的琐事却没有半分违和。
“你又亲自洗手作羹汤了?”梵芩走到了桌边坐下,看着桌上都是自己喜欢的膳食,半带着疑惑的问。
放完盅的岑昱又顺手拿过了梵芩面前的小碗,盛了一半的玉廷龙骨汤放回到了梵芩面前,整个过程像是做了千百遍般流畅。
“早已过了用膳的时辰,若是不饿你就回府,”说罢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胭脂鹅脯到梵芩面前的碟子里。
这语气虽是平淡的不像话,但梵芩却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这吸进鼻的除了桌上食物的香气,似是还伴有一些酸味。
而且现在这情形,极其像是夫君在外久不归家,夫人在家做好饭食久等不至,等到后抱怨不止,却还口是心非的为夫君布着菜。
这念头一出来梵芩就忍不住笑了出来,惹得岑昱又是一个斜眼,梵芩连忙打住,开始慢条斯理的用着汤和岑昱给布的菜。
热汤入胃,驱散了从外间带来的凉意,梵芩舒服的眯了眼,一幅吃饱喝足的小猫模样,岑昱的嘴角,这才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拿起筷子继续为梵芩布菜。
他知她胃口,看差不多了才放下了筷,又拎起桌上的青玉茶壶倒了一杯清茶递给了梵芩漱口,有小厮进来将碗碟都撤了下去,这顿饭才结束。
被服侍的周到至极的梵芩,真是一点没见客气,像习惯了一样,按理来说布菜倒茶这些事都是要小丫鬟来做,可岑昱从不假于人手,哪怕是琅星琅月在这都没她们插手的余地,更何况她这次根本没带一星一月来,而岑昱的府中,没有小丫鬟。
其实要梵芩来说,岑昱做的这些,不比自己的一星一月差,甚至有些事情还做得更为细致,比如她喝汤其实只能喝半碗,又比如她恰好的胃口,不用她说,岑昱都能知晓何时自己用好了。
这一点没有细致的观察过是做不到的,更何况自己平时还刻意的掩饰过,要看自己看的多细才能做到这种地步?梵芩自认换了她就做不到。
“你若是个女子定是极为贤良,”梵芩得出了最后的结论,还说出了心里话。
闻言岑昱沉声而应:“你若是个男子定是四季桃花常开不败”。
得了,这醋意已经明明显显了,梵芩暗自发笑,刚刚他怕也是忍了许久,定也是想着自己能好好用膳才不言语,这会儿膳用完了,自然就该算账了。
“他跟了我七年,身为主子好歹要去关照一下属下吧,不然多无情,以后还怎么让他们甘心跟着我?”
长公主开始苦口婆心的给某人讲道理,她也不知为何,别人那都是女子无理取闹男子讲道理哄,到她这就反过来了,虽说岑昱也并没有无理取闹,只是她有些怂而已。
可某人不吃这一套,幽幽的看着梵芩似是在等着她的下文,像是想看看她究竟还能说出些什么来。
“他伤的极重,现在还未醒呢,你不会在吃一个重伤之人的醋吧?”长公主小心翼翼的瞥着岑昱,自觉的将椅子往岑昱那移近了一些。
看着她这番行径,岑昱心里本就少之又少的气消散了个干净,可她认为他气的是她去看别的男子?他看起来就那么小气?
“他未醒你就不用膳?”岑昱无奈。
原来不是在吃醋呀!这不就好办了!梵芩心下一喜,要是真吃醋了自己怕是一时半会儿都哄不好,担心这个的话那就好说了。
“这不是不小心睡了过去嘛,琅星当时帮迟苏熬药去了,也忘了时辰,岐星楼内的人也都是寝食无定的,也不知晓我用膳的时辰,这才耽搁住了”。
略带委屈的说完,梵芩抬眼瞧了瞧岑昱的神色,这么详细的说法,应该将这事儿划过去了吧?
果不其然,梵芩就听到了那熟悉的一句“没有下次”!梵芩顿时眉开眼笑,刚刚语气中的委屈全然不见,扑进了岑昱的怀中娇声道:“没有下次!”
岑昱无可奈何的将人揽住,明明每次都知晓她是装的,却还是看不过她那副委屈的样子,罢了,以后自己多盯着点便是。
就在院外的煦衍即将要睡过去的时候,屋内两人终于踏出了门,岑昱携了梵芩的手将她送回了隔壁的公主府。
月儿逐渐隐去,一颗颗星子接连没了光亮,天已经逐渐亮了起来。而繁杂的南明街也开始热闹了起来,但那处最大的楼阁却依然是紧闭着门一丝动静都没有,周边也无人靠近。
楼里也是静谧无声,每一层的人都井然有序的做着自己的事,四层辛弥的房内,迟苏坐在床榻边拿了辛弥的手在把脉。
片刻之后迟苏神色不变的放下了辛弥的手,站起身走到了窗边推开了窗,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窗外有阳光携着楼下月桂的香跑进了屋内。
床榻上的男子眼睫颤动了一下,随后缓缓张开了双眼,入眼的是熟悉的屋顶,原来,他还没死,刚想撑着坐起来,就听耳边一声“想死先赔了我的药”。
辛弥这才没乱动,虚弱的开口:“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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