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卿卿抬手挡住了这个亲吻。
苏折看着她,眉头微微蹙起,“卿卿。”
男人说话时的唇息和呼吸全数落在她的掌心,“卿卿”二字本就亲昵,由他念来,似乎是格外的缠绵旖旎。
两个人贴得极近,清冽好闻的气息将她重重包围,陆卿卿指尖微动,只觉得心跳得突然有些快。
陆卿卿收回了手,忍不住揉了揉掌心,“佛门清净地,你不能总是这样。”
苏折似乎有些不满,但却没有再做些什么。
正在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时候,房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陆卿卿的耳力不错,很容易就分辨出这是桃夭的脚步声,正朝着内室里走来。
她本想直接喝止桃夭,但犹豫了一瞬,陆卿卿突然伸手将苏折推倒在床上,然后动作迅速的放下了鲛帩帐纱,被子一掀,将自己和苏折全都盖在了被子里。
一双柔弱无骨的手还捂住了他的嘴巴。
周围的气压蓦然低了下来。
不用看,陆卿卿也知道,苏折现在的脸色绝对是风雨欲来。
咱们的摄政王殿下,这辈子大约都没有过,也没想过自己会有像奸/夫一样被人藏起来的时候。
陆卿卿背脊僵硬,不敢看他脸上的神情。
桃夭进来的时候,只能隔着鲛帩帐纱看到里面隐约坐着的人影。
“姑娘,您怎么把杜公子就这么赶走了呀!”桃夭的声音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埋怨,“您知道奴婢花费了多少心思,才能和杜公子联系上,求他救您出去的吗?”
陆卿卿的声音隔着帐纱,传了出来,“凭他,怎么救我?”
桃夭听到这句话,神情变幻不定,脸色一变再变,然后才道:“您昨晚既然已经失身于杜公子,自然是不能嫁给摄政王了。杜公子说了,只要您劝说摄政王接下帅印,前往北境,届时,他便会趁着摄政王与北夏兵马在战场厮杀时,营救您出王府。”
北夏……
自前朝哀帝于国破日自焚殉国,天下三分,北夏,南楚,东周。
其中,北夏开国皇帝是前朝手握兵权的大司马,自北夏立国,便穷兵黩武,一统天下之心,路人皆知。
三国间战争不断,却让西边的戎狄有了休养生息的机会——在北夏,南楚和东周相争之时,戎狄的冒顿单于却趁机一统草原各部的冒顿单于。
冒顿单于悍勇善战,收服了草原各部之后,便不断发兵南下,抢掠骚扰。
首当其冲的便是与戎狄接壤处最多的北夏,南楚和东周虽也受侵犯,但却没有北夏那么严重。
北夏虽好战,但地处荒凉,难免国库空虚,三面受敌,纵然皇帝有通天的将才,也难免后续乏力。
当年,苏折便是在这时出现在北夏皇帝的面前的……
而后,在苏折的游说下,北夏,南楚,东周三国签下盟约,共同对抗戎狄。
三国同相,便自那时起。
后来,在将戎狄赶出了河套地区,败走河西走廊之后,三国盟约瓦解,各自修养数年后,北夏又企图再次兴兵南楚和东周。
只不过,最先被北夏皇帝拜为国相的苏折却留在了南楚,数年后,大周皇帝驾崩,临终前留下一道遗诏,封苏折为摄政王,大周境内,军国大事凡有不能裁决者,皆由摄政王决定。
文帝自即位后,便任性妄为,如今多了个约束他的人,他心中早已欲处之而后快,奈何他心智计谋远不及苏折,而苏折虽独揽大权,奈何有先帝遗诏在先,谁也不能说他半句不是。
恰逢北夏与大周交战,杜相透露了几分北夏皇帝对苏折的不满,文帝便暗中派人前往北夏,将大周的布防图悉数告知,企图借口苏折排兵布阵不力,收了他手中的权力;再不济,还可将他逼上战场,亲自上阵作战。
有文帝这个内奸在,还愁北夏杀不了一个苏折?
奈何文帝的计划是美好的,然而,布防图还未出大周国境,便被拦下了。
细查之下,种种罪证却都指向了御史陆孟华一家。
陆御史因摄政王强行囚禁了自己唯一的女儿,愤恨之下,通敌卖国,只为借他国之手,斩杀苏折。
堂堂一国之君,为了争权夺利,便通敌卖国,事迹败露,便嫁祸给忠心的臣子。
这种人……如何配为一国之君?
陆卿卿的嘴角划过一丝嘲讽的弧度,声音莫名:“依着苏折的性子,哪怕他要出征,必然也会把我捆着,一并带了去,哪怕是死,他估计也要先灌我一杯鸩酒,让我陪着他一起。也许,他是真的心悦我呢?”
苏折静静地看着她。
陆卿卿后知后觉的脸上一热,伸手把他的眼睛也遮起来了。
听到她的话,桃夭脱口而出:“怎么可能!殿下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你……”
这个贱人……
桃夭将未出口的四个字咽回了肚子里,而后一脸严肃又满是真挚地劝说道:“姑娘,!您难道忘了,老爷,夫人,还有公子如今为奴为婢都是为谁所害吗?您难道忘了,这一年里,摄政王是怎么玩弄,羞辱你的吗?”
“他本来就是北夏派来我大周的奸细,通敌事败,为求自保,他便将罪名嫁祸给了老爷和少爷,他就是个人面兽心,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姑娘,你可千万不能犯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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