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比看到满盆子的羊眼睛还觉得毛骨悚然!
一堆死猫,勉强能有几只看得出黑白花、黄白花,大部分已血肉模糊。
郝随也不禁眉头一皱,轻轻问道:“哪来那么多死猫?”
小黄门指了指正殿方向:“入了秋,猫儿闹得厉害。这些个畜生,哪儿胡闹不行,非要在婕妤寝殿上,婕妤睡不好,动了怒,一大早就派俺去福宁殿,向官家讨了入内院子亲从,来折腾了大半日,总算把正殿偏殿和周围能见到的猫儿,都射死啦。”
郝随“哦”了一声,脸上现了狠意:“死得好!死了清净。”
他抬头又往房檐看去,奇道:“唷,梁上怎地还吊着一个?”
小黄门点头:“对,那是个最大的花皮虎斑,婕妤说了,在檐下吊三日,就再无旁的猫敢来啦。”
郝随扑哧一笑:“婕妤好法子,对畜生就该这么治。”
一旁的姚欢,将目光挪开,投向另一个方向的重重宫阁,继而是上方的碧空与流云。
筐里的死猫令她心惊,廊下吊着的那只死猫,却触动她联想起因果报应。
据史料记载,若干年后,在徽宗朝做上太后的刘氏,最终的归宿,就是自缢而死
虐人,虐猫,都会有报应的。
姚欢默默垂袖而立,心道,快些把这趟差当完了,我要回家。
褙子上浅幽幽的婴香传来,令她好受了些。
宋人这些香丸,确实牛,这都多少天了,还能闻出来。
昨夜,张尚仪又与她饮茶聊了几句后,就赞道:“姚娘子这衣服上的熏香,定是上等方子来的。”
姚欢并没有马上见到刘婕妤。
这一夜,她被安排住在毓秀宫的小厨房里。
负责厨灶的管事宫女,年纪有二十好几了,且穿着锦纹上襦,看起来资历不浅,也和她睡在一处。
这管事宫女说话倒还客气:“姚娘子,婕妤今日身子实在不好,一直躺着,俺就不领你去谒见啦。明日是休沐假,没有常朝,官家要来毓秀宫陪婕妤用早膳。吾等寅初便要开始准备着,姚娘子又要煮鸡脚,不如就,也歇在灶间吧?”
姚欢笑吟吟道:“自然便宜,灶间也暖和些,就是叨扰娘子了。”
她确实无所谓。
千年后的现代社会,富豪们家里的保姆间,不也是安排在厨房边上嘛,好让保姆管着洗衣做饭。
在这天子家里头,你们是住家保姆,我姚欢是个临时工,你们都习惯,我有啥好摆谱的。
只是,住在灶间,可千万别有老鼠好好的猫儿们,白日里都被种族灭绝了。
这个刘婕妤呐,肚子里怀着娃,却如此虐杀猫儿,也不怕血气犯冲不吉利。果然是个狠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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