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忽然说:“祖父,若是方便,不若把牟太医也一并请来,汝阳侯家的仓哥儿摔了头,就是牟太医治好的。”

江老爷子自然答应了。

“娘亲,”圆哥儿忽然叫起来,“你又头疼了吗?”

他一个小小的人儿,也坐在宽大的圈椅上,圆圆的包子脸上带着些担忧,显得尤为惹人怜爱。

江宛忙上前抱了他,一起坐着:“我不曾头疼,多谢圆哥儿担心我了。”

“圆哥儿最疼娘亲。”圆哥儿举着手道。

坐在对面的小舅舅却有些不高兴,对圆哥儿道:“为人子,忧心父母本是应该的,你怎么好叫自己的母亲倒过来感谢你。”

江辞只有十一岁,煞有其事地板着脸时,倒多了些可爱的书生意气。

这篇说教来得突然,江宛与江老爷子面面相觑,一时相对大笑起来。

江辞被笑得涨红了脸:“姐姐怎么也和祖父学得一样促狭。”

江宛才不笑了:“那我也多谢安哥儿了。”

江辞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答话。

江宛便问祖父:“安哥儿的小名怎么取了‘安’字,我是团姐儿,他应该叫圆哥儿才对,正好与我凑一个‘团圆’。”

江老爷子摇头,但笑不语。

江辞却说:“我早产,落下来时险些没活成,所以娘亲就叫我安哥儿,希望我平平安安。”

气氛一时有些伤感,江宛看向老爷子,见他面上依旧挂着高深莫测的笑意,却觉得江辞这话,不一定全是真的。

不过,她还是笑着转开话题:“我如今忘的东西太多了,连今夕何夕都糊里糊涂,倒盼着祖父给出出主意,那些个炙手可热的人物,还有众所周知的典故,都叫我快些熟悉起来才好。”

江老爷子捋着长须:“那你来找我,我说给你听。”

“祖父人缘好,日日忙着与人垂钓下棋,我怎么好打扰?”

“读书,”江辞忽然认真道,“书里什么都有。”

江宛不想跟小书呆子一般见识,只说:“安哥儿说得对,只是书里的故事未免枯燥。”

圆哥儿也拍着手学:“安哥儿说得对!”

安哥儿气得又把头扭了过去。

江宛接着和祖父说:“况且我来得太勤了也不好,很有可能被弹劾的。”

“那群御史管天管地,还管你回娘家?”江老爷子愤愤道。

“但我也不能来得太勤了,”江宛把下巴靠在圆哥儿头顶,“要不我……”

“去茶馆听说书。”江老爷子一拍桌子,“这主意好,你听上一个月的书,肯定什么都记起来了。”

江宛点头,这倒和她原来想的差不多:“可是我听春鸢说,那些夫人都是请女先生去家里说书的。”

江老爷子却不同意请先生去家里:“你去茶馆听书,不光能听书,还能听到时人点评,那才是真正的世情。”

“祖父说得有理,”江宛顿了顿,意有所指道,“不知月来楼可有说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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