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道由大小不规则的散碎岩石铺设而成,在铺设之初,石道下的泥土应该就被混入了朱砂或者干脆直接炒过,石道之上寸草不生,而这条一直通往远处雪山的路两旁却遍布了密集的蔓林。
“听人家说,往外的林子里常常有被猕猴袭击的游客,这地方,常年没人打扰,林子也已经不是之前的鬼林了,让咱们撞上一两只,咱们也不好受啊。”
一路过来已经走了大半日,没什么话说,走起来就被一阵一阵的迷糊搅扰的心烦意乱,索性,我也是瞎找话题,把随耳听来的当作谈资,一并讲了出来,也算是转移转移注意力。
耳姐没有回话,依旧背着包一直往前走,我紧随其后,这地方,虽说还只是下午过了几点,但是两边的树冠及高,遮挡住了大半的太阳,眼下全然是黄昏,头顶却又能看见如璀璨宝石一般的天空。
一路又是无话,我们继续往前行近了接近十公里,这条路的长度早在城内就是有过估计的,因为没有任何测量设备,所以当时初步推算,这路至少还得走个五天的样子,但是现如今看来,似乎当时的估计还是太乐观了一些。
眼下已然天黑,我们没有找到合适的落脚点,实际这条路一直走到现在,两边的风光基本没有什么区别,不得已,我们只好找了棵还算粗的树,落脚在了树根与石道的交界区域。
“照我说,咱们还是得计划计划,白天不说走了一天,那也已经走了将近二十公里了,这路不是这么走的,那座雪山就没动过。我觉得,咱们还是得从长计议,胖子今天没赶上来,这情况一定不对劲,要我说,咱们不行还得等胖子赶上来再考虑别的?”
其实这话,早在路上我就想说了,可是当时没有拉起话头,最后也没机会搭上话,只好就先憋在了肚子里,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这问题出的有些离谱,当时白天没什么感觉,赶路赶的头昏脑涨,想的光是怎么能赶紧休息,如今休息下来,一细细回想,就发觉这事儿的问题还是大了一些。
我们大概是在正午时分出的古城,这条路连通城内的一扇小门,出了石城门就是这条路,远远的就可以透过密林呈现出的一线天看见正对于石道的那座开口雪山。
老话说望山跑死马,何况这还是喜马拉雅山,但是不能不承认,当时在城上判断的两百公里以内,这也是这个距离的极限了,我们长途跋涉也走了将近十分之一,可是分辨远近的参照物却也没有任何大小上的变化,这不是距离过远所产生的视角问题,虽然我也极不愿意相信,但落到现在,终究还是得面对。
“等胖子,你是在怕我吧,在这个地方,我能做的了什么呢?”耳姐对着我挑了挑眉,眼神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总之看过一遍,就让我心里直发毛。
“啧……我说大姐大,你都说了,这种地方,谁愿意和你耍心
眼啊,问题不能乱想,还得贴合实际,不是我自己瞎想,我是真有预感,明天咱们还继续走,一定会出问题的,这里……这里已经是喜马拉雅山的边缘范围了,不是我瞎说,第一支队伍里死的那些人,可不是正常的死法。”
我说的并无虚张声势的意思,这个问题在根本上不在于我,记忆中那些吊死在宝殿顶层天梁上的尸首,一个个的死因却又都是溺毙,若真是那样也就罢了,可是溺毙的诡异状态,那种从内而外渗透出来的水分,着实免不了让人往其他地方想。
总之种种的预感一联系,就使得我不敢再继续贸然往前走了,前路已知,却实际又是未知,这路,并没有我们早前在城上看见时的那么好走。
我将自己顾虑一一解释,耳姐也并非那种不明事理的人,有了我的解释,她也沉下头细细想了起来,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不知怎么的,一根有手臂长的干枯枝桠忽然从我们的头顶正上方落下,我下意识抬头,手里的手电也顺势而上,几乎是瞬间,我竟然就看见,在我们的头顶正上方,那棵差不多有五人环抱的巨大树冠之中,一个人形的黑影,猛的从照射上去的光斑之中抽离了身体。
它的速度几乎快的看不见,但是点点白光之中,还是留下了一道夜影。
当下,我们俩还没反应过来,互相看了好几秒,眼前掉落下来的枝桠就在面前,一时间脑中各种只存在于思维当中的兽古纷纷现身,可我还是理智的第一个想到一种东西,当下只对着耳姐,我就脱口而出道:“是一只猕猴。”
话音刚落,那黑影已经在树冠上消失了,我见耳姐有几步往树上爬的动作,急忙就拉住了她:“这种地方,你跟一只猕猴较什么劲,咱们换个地方,为这些猢狲,犯不着白费力气。”
我好意拉着她不让她去冒险,却不想耳姐一甩手就整个将我的胳膊甩开了,她看着还迷惑的我本想着继续往上爬,但最终还是又缩了回来:“哎呀,你见过会偷听人说话的猕猴吗?那不是猴子,是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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