邠邑公侯府内,众人忙得脚不沾地。

就这一会儿功夫,关于殷人的消息已经来了好几个。宗庙派来的小巫还没走,左卫秦又叫人来回报:来的殷军不多,只有那个舌带领的两只边旅,人数不超500。

蹊跷的是,舌只带着两辆战车二十步卒进了城,其余殷兵则在南城外5里处扎了营。

这是什么意思?公类急唤四卿到公府来议事,四位里面刚来了个司廪,左卫秦又飞报说左射亚往宗庙去了。

“怪事,他去宗庙作甚?”司廪揪着胡须想不明白。众人正在疑惑,又一个仆役飞跑进来,报说殷军已经快到侯府门口了:“二小姐也在殷军车上。”

怎么这么快,公类再顾不得,带领众人到门口去迎接。大门外,戍忠已经带着卫队排开了阵势。

众人踮脚张望,只听一阵车驾马蹄声轰隆隆由远及近,中间还夹杂着噼啪不齐的浓重脚步声。人踩马踏扬起的烟尘混杂着这许多声响,朝着这边迅速移动过来。头前一乘双匹赤红马的车驾上,驾车的舌顶盔贯甲,正和侧坐一旁的姬芝谈笑风生。

一见芝公子居然和舌同乘一辆车,戍忠微微颦眉,大步走上前去伸手牵马。

舌赶快停下马车,一面笑说:“大王赐名的忠义人给我牵马?不敢当不敢当。女公子适才在宗庙受了惊吓,本亚刚巧在场,现将公子送回。”说着跳下马车,似是不经意地将戍忠的手臂往后一挡,自己伸手去扶姬芝:“芝公子,你到家了。”

这高低起伏的怪嗓音让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姬芝却不知怎得面颊一红,下车给父亲见了礼便匆忙进府去了。等那水红色衣袂消失在大门里,舌这才转向公类,开始扯起了官腔:“公类大人,又叨饶贵邑了。”

“左射亚说哪里话,邠邑恭迎大邑商使者。”公类试探道:“敢问左射亚,此次是为何事而来?”虽然巫红已提前告知会有殷人前来观礼,可公类一直想不通,殷人为何会对外服小邑的社祀感兴趣?

舌从喉咙里发出咯咯两声,听上去很像有痰堵着,公类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这是在笑。

就听他拖腔拖调地说:“自然是为了明日观礼想必公类已经知道了。”

“荣幸之至,只是……马羌那边,战事不吃紧吗?”那边最近可不怎么太平,据说马羌有几个小部联合起来跟蒙侯干上了。

舌一挥手,向东边遥遥一拜:“大宰提携,舌已荣升多射亚,执掌多军射手。马羌之事有蒙侯料理,已不归本亚职责范畴,舌此来邠邑其实是另有指派。”

什么意思?不征兵不打仗你来干嘛?就为看个社祀?邠邑众人面面相觑。

关子卖够了,舌这才拱手跟公类道喜:“公类大喜,邠邑大喜,不日将有贵人自大邑商而来,亲为大王娶妇。”

娶妇,众人安静了。公类觉得有些奇怪:“怎好让贵人亲自来取?再说龟甲、羌奴都还没有备齐……”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面上渐渐浮出喜色来:“莫非?是娶妇?”

难怪公类一开始反应冷淡。商王的娶妇分两种,都念做“取”。只不过一种写作“取”,就是向小族收取贡品时,把女子和龟甲、卜骨、羌奴一起当作物品一样送去大邑商。这样的女子地位比女奴高不了多少,在典册中称呼她们为妾。

另一种就不同了,写作“娶”。商王会给与这些女子完整的婚聘礼仪,从纳采、问名、纳吉、纳征一直到请期。这种女子便有了王妇的身份,在典册中被称为妇某。某字来源于她们的母族名

邠邑不过是西土边陲一个小邑,按实力强弱,还够不上娶妇的资格。所以之前公类一直对此事不甚热衷,如今商王居然要在邠邑娶妇,真是喜从天降!众人一拥而上,簇拥着他对舌连连道谢。言情888yanqing888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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