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正和弃穿过集市,突然有人冲过来揪住了他们,俩人唬了一跳,同时挥拳要打。

“哎哎……木……木……木头,别别别打……是是是……三……叔公……”一个弓着身子的干瘦老人结巴着挡住脸。木头仔细看了半天才认出这是住在自己家后面的三叔公。

“三叔公,您怎么了这么慌?”老头也不回答,直往木头身后钻。木头还要再问,就听见后面一阵喝骂声,四个汉子提着一捆什么跑到了跟前。

三叔公一见这几个人立刻缩得更小,恨不得躲到弃的马肚子底下去。木头正不明就里,对面领头那汉子劈脸就砸过来一个物件:“老骗子!你找个帮手我就怕了你了?!居然骗到我们头上!我要买细葛!你给的这是什么?!下等粗麻!拿去做袜子都嫌窟窿大!”说着抬手就要揪打木头。

那时穿衣多用麻、葛两样纺织成布,这两种材料都不贵重,织出来的布匹却不相同。葛布偏黄,经纬细腻肤感舒适。麻布线粗纹孔略大,加上又不吸汗,普通人家都不用它。一般都用来给战俘奴隶作长衣。这四个汉子怒气冲天,就是因为刚在三叔公这里买走了一匹细葛布,没走多远发现不对,一打开,只有外面一层是细葛,里面包着的全是粗麻!

领头的壮汉揪住木头要揍,旁边三个则围住了三叔公。弃一看不是个事,赶紧上前劝架:“慢慢慢,有话好说有话好说。这位大哥你先松手,这事跟我们没关系。我俩才刚回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啥,是这位……三叔公给了你们次品?那叫他把换物还给你们就是。消消火消消火。”

汉子听说这才气哼哼地松开木头,一边往地上吐了口吐沫一边伸开大手:“老子没拿物件换,用的是海贝!一共给了他两贝!赶快还我!”

海贝是当时的通用货币,十贝为一朋,两贝已经不算少了。木头转头问三叔公要钱,老头把腰一弓,满脸褶子皱到一起,居然挤出了两滴泪来:“老四侄儿啊,三叔公不容易啊,你三婶子死得早,连一个儿女都没给我留啊。这布是粗点,那也是我好容易收来的不是,那咋就不能用呢?呜呜呜呜呜……三叔公饿呀……那倆贝……已经换成吃食下肚了……”

壮汉一蹦老高:“嗨你个老结巴!说瞎话时候咋一点都不结巴啊你!!!我掏的是买细布的贝!你给我这么粗的布你还有理了?!再说就这一会儿功夫,你咽得下倆贝的吃食??撑死你啊!!”说着又要上前揪打,旁边那仨汉子也上来帮忙。三叔公弯着个腰,脚下倒是蛮溜。绕着马来回打转,四个大汉硬是没逮到他。

不知不觉间,四周已经围拢了一圈看热闹的人,起哄劝架吹口哨的什么都有。弃暗叫不好,自己居然成了焦点。能从大邑商逃亡活到现在,靠得就是永远游走在人群边缘不被关注。这下不好,得赶紧走。想到这他也不管木头了,拉着马就要往人群外挤。

那三叔公原本是躲在马后头,弃牵着马这一走,他就露了出来。挨骗那壮汉上前就按住了老头的脖颈,狞笑一声举起巴掌就要打。木头苦劝不住,三叔公一急之下指着弃大喊:“别别别别打!!那那那马上不是细葛嘛!那那……那些赔给你们就是!!!”

四个汉子立刻堵住了弃,弃有苦说不出:这马背上哪儿是细葛呦!那是被葛布盖着的牤!

三叔公这一嗓子,弃立刻就成了人群的焦点。四个汉子拽住他,其中一个瘦高个伸手拍拍马背上驮的细葛,高声叫道:“大哥大哥!这布软着呢!可以可以。”壮汉一听乐了,把三叔公使劲一搡:“便宜你了!”

那老头往后摔个屁蹲儿也不叫疼,倒退着溜进人群里跑掉了。壮汉吆喝着大踏步上前就要布。

那葛堆布底下盖着的可是个大活人!弃和木头都急了,上前去拦。可是俩人哪能拦得住四个?弃又不敢真动手,万一打架闹大了也是个事。结果他这一有顾虑,反而被俩汉子架得离马更远了。

栗色马被他们挤来搡去,暴躁得甩头踏地直打响鼻。就这一会儿没顾上的空儿,那瘦子已经开始拆捆在马肚子上的细绳。那扣儿捆的结实,瘦子拽了几下没解开,他骂了句脏话使劲一拽,就听见马背上传来一阵呜呜咽咽的男人声音。

瘦子吓一大跳,往后猛蹦开一步指着那马叫道:“那个……有东西!!!”弃的心里咯噔一声,完了,牤大概被晃醒了。他一着急,抓住那壮汉的手腕猛一掰,反手往对方脖颈就是一肘。壮汉闷哼一声往下趴,弃冲上去踹倒瘦子,拽住马头就往外冲。木头抱着脑袋跟着他,后面那几个汉子吼得声嘶力竭:“抓住他!!他马上绑了个人!!”

也是合该倒霉,弃和木头刚跑出没多远,迎面冲过来两一队持戈兵士。一队白衣铜戈,一队玄衣石戈,两队士兵喝令人群分开一条道。旁人都躲开了,弃和木头刹不住脚,被前头士兵一棍打翻,押着滚在前排。

抬头一看,木头高兴了:“弃大哥弃大哥,有救了,那是我们的邠侯公类欸!!欸?他身边那是谁?”

弃恨不得把脸贴到地上去:“闭嘴傻瓜!那是蒙侯!!”九饼9b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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