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星雪明显感受到了徐医生言辞里的不满与责备。是啊,因为自己长久以来对母亲疏于照料,母亲才会得这种病。现在,连一个旁人都看不下去,来谴责她了。安星雪感到分外的难受与失落。

“病人的病况发生的很是突然,我们一时之间也难以找到发病的病因。心病就得根治,但是找不到原因就意味着一直无法治愈,而这也就是我们为什么这么火急火燎叫你赶来的原因。安小姐,请你好好的回忆一下,你母亲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什么特别反常的行为举止。”

安星雪边听边摇头,心凉了半截:“我和我妈妈平时不住在一块儿。平时疏于照料。”

“哦,原来是这样。可是看你赶来的速度,不到一小时就到了,不是离镇很近那时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啊。”徐医生一副了然的样子,“你们这些一心只想摆脱老父母,就像想要摆脱累赘的子女我见的多了。不孝啊不幸啊可惜了家长含辛茹苦养育子女那么大,却连一句感恩的话都没有换来啊……。”

徐医生又滔滔不觉地开始发表起自己的长篇大论。是啊,都是她的错。安星雪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母亲每每发到工资,都不忘上街给安星雪买些最爱吃的好吃的,以及她最羡慕的好玩的母亲每每在安星雪生病时都守在床榻边,端药送水母亲在丈夫逝世后,抚摸着安星雪的头,顶着红肿的眼睛说:“小雪啊,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我们一定要过得好好的”。

回忆堆积越多,牵扯出的回忆也就越来越痛楚伤悲。若是连母亲这个安星雪一贯以来视作支柱的人都倒下了,那她的生活里还剩下些什么呢?强烈的恐惧吞噬着她仅存的坚强,安星雪此时竟不觉得徐医生啰嗦了,是的,她只是希望一个能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陪自己说说话,仅此,而已。

徐医生一撇头,见安星雪越来越多的泪珠滚落而下,瞬间慌了。“姑娘没事没事啊,你母亲的病还没有严重到无法治愈的程度,只要前期配合的接受治疗加上后期乐观生活并且积极用药,早晚有一天,你母亲会重新恢复一个正常人的生活。”

恢复正常人生活?早晚有一天?这就意味着王嘉在此过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必须在不会消散的消毒水水味道中与空荡荡的白色中度过,少则半年,搞不好就是一辈子。为什么她没有能够早日留意到王嘉的反常?为什么她一直以来忙于工作却忽略了千里外的小镇上的母亲亦是需要关心?

安星雪吸着鼻子抽噎着,难过的说不出话。她透过病房的玻璃向里望去,王嘉已经沉沉的睡去了,她恬静的样子看上去完全不像一个精神病患者。

徐医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如果你得闲的话,就留下来陪你母亲。这类病人最需要的就是他人给予的关怀。”

安星雪想起了小慧师父和若兰师姐,也许她们正等着自己回去加入工作呢。看着安星雪踌躇不决的样子,徐医生冷笑。看来所有的子女都是一样的啊,表面功夫总是做得富丽堂皇,结果还是放不下自己的事业与野心,忘不了沽名钓誉之心。

接着,安星雪掏出了手机,编辑出一串文字:对不起,小慧师父、若兰师姐。母亲这儿情况严重,需要我的陪伴,但我一定会争取早日回来。

收件人:小慧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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