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啊,你回来吧,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

生命因你而精彩

你快回来

把我的思念带回来

别让我的心空如大海

我不和你吵架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吗

也不再似懂非懂,不懂装懂,装模作样,维护一家之主的权威。

就算,不当这个大男人,也行。

我会是乖乖的,忠心的,撒娇的,小狗。

陪你在小区散步,在家里打闹,永远,可好?

我只要你,回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讨厌时间。

滴答声声,催促你,毫无意义地折腾!

陶渊明兄长啊,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浩然老弟啊,叫上我外公,那字万义的老翁,在河边垂钓,顺便读读水浒,嗯,反对贪官污史吏,然后,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不亦快哉?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有人擂门,惊醒了恍恍惚惚的我。

费力地拉开,爷爷奶奶,小舅公舅婆,小爷公爷婆。

他们,粉碎了我,最后的梦。

“大军啊,节哀吧。我家姗姗乖囡,我也很痛,唉,世事无常啊!”

爷爷在奶奶的搀扶下,颤巍巍,抬起有点干枯的手替我擦泪。头发和胡子更白了,背也开始佝偻,咳嗽,断断续续。

“爷爷,嗯,奶奶。我不能,没有她啊!”和爷爷、奶奶抱头痛哭。

“知道,知道,姗姗有你,重情重义的,也该含笑九泉了。”奶奶抚摸着我的头发,泪水喷涌。

“嗯,舅公,爷公,各位婆婆,您们请进吧。我,泡茶。”手抹了把脸,我视线模糊地招呼。

“哎,别管了,你坐下。我们自己来!”小舅公眼睛红红的,沙哑。

儿子小睿放学回来,问:“老爸,姐姐来电话了吗?”

看着家里一大堆人,他有点狐疑。

“啊,她说她,挺好的,过几天就回来了。”我已经不能语言,小爷公缓缓地说。

“是吗?那太好了!姐姐又可以教我小提琴。”

小睿开心地大叫。少年不识愁之味。

棋琴书画,清清老婆书要差一点。

在我和儿子的房间还有她的画。

一幅是山水画一江春水向东流,还有一幅,油画蜜印象。

另外一幅,是她最得意的,小心翼翼收藏的作品春之声。

这幅作品,我把它装入楠木棺材,陪她去了。

在我们的卧室里,和一江春水向东流并排挂着的,是清清老婆唯一写的诗,我替她命名的春之圆舞曲,狂草地装裱在镜框中。

“韭花金黄,绿波浪,诗情画意今何在?农夫春耕忙。”

过几天,我也重新狂草一副,装裱后一并装入。也许在那边,看见她的诗我的字,不再孤单。

小时候,老妈总说我阳气重。所以,根据10岁那年有道高僧的建议,我还有个不为人知的笔名,叫“豆豆”。

大意是,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用这种缠绵之物,克一下小施主冲天的阳气吧!阿弥陀佛。”大师飘然而去。

在易经里,太阳,太阴,都不好。

唐三藏梦境里也曾叮嘱,要一心向善,不可好勇斗狠。

因此,有我的字,虽比不上太上老君,如律急急令辟邪,但大鬼、小鬼,想必也不敢欺负我家清清老婆!

一起入土的,还有清清老婆最喜欢的浅蓝色呢子短大衣,和一整套衣服,以及我的一套橙色练功服。

生未保护,来世再聚。

在小舅公刻意营造的酒的氛围中,我终于可以大醉,唉,能长眠该多好哇!

有人说,眼睛一闭一睁,一天过去了眼睛一闭不睁,一辈子就过去了。

晚上,渴得厉害,手一摸,兀自叫呢:“清清老婆,我渴了,水。”

没有回音。

摸索着打开床头灯,才知道枕边人已然不在。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泪飞顿做倾盆雨。

“老爸,给你,水。”儿子小睿,赫然站在床头。

“啊,那啥,我今天可能发炎了。老想流泪。”

和爷爷奶奶商量,暂时不告诉小睿,怕他受不了。

“呜呜呜,你们都骗我!姐姐,是不是,555,死了啊?”儿子扑进我怀里坳哭。

“儿子不哭,乖,你听谁说的?嗯,姐姐没事的,啊,她没事的。”我呜咽着,摸摸儿子的头。

“骗人!哼,为什么要骗我啊!55555。”哭声更大。

抽抽搭搭中,他告诉我:我喝醉了,很大声地哭,然后就是嚷嚷着,要去忸岳找她。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还乱七八糟唱歌。

“痕痕”,儿子鼻子堵着,肩膀一耸一耸的:“还骗我,爷爷,我问他还演戏吗?他说,流着泪说不演了,姐姐不在了。哼!”

喝了点水,我安慰他,也许姐姐没死呢,只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儿子似懂非懂地不哭了。

“老爸,你放心,我会好好学习的!姐姐她帮我找到了信心。”儿子懂事地安慰我。

“嗯,好的,小睿乖,先出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学呢。老爸想一个人呆着。”

小睿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担心地回房去了。

灯关了,透过窗帘,惨白的月光零零星星地瘆入。

曲着腿,抱着沉重的脑袋,我昏昏沉沉起来。

爷爷奶奶说,林阿姨我岳母,不同意他们去忸岳。长途飞机,老人家年龄大了,怕出事。

“我再也不能承受,下一个亲人逝去的痛哭了呀!”岳母在电话里说。也拒绝了我去看清清老婆最后一眼的要求。

“不是我不近人情,你岳父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你来了,我还要陪你,分不开身哪!还有,就让她静静地走吧。看一眼,又能起多大作用呢?

最主要的是,看见你痛哭流涕,我又会旧伤复发,撕心裂肺。哎,女婿啊,我知道你的心意。我和她爸,嗯,什么时候醒过来,都相信你一片爱心,是咱们家姗姗命苦啊!555555!”

唉!果断如我,在家务事中也是黔驴技穷。

强撑着去单位告了假。

没手机,谁也找不着我,世界重新清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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