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她问的有些不耐烦了,干脆这么回了她。

“小伙子啊我这老胳膊腿已经不利索了我走不动了”

那个老妇人对我说,仿佛话里有话的样子,一个劲地暗示我。

“嗯那你想做什么呢?”

因为已经连续地赶路,一路上还要照顾那一百多号老弱病残的各种各样的事情,突发情况之类的。我本来就已经心力交瘁,有些心烦,而走在最前面领头的那位少年则负责选择路线,他要勘察每一条可行的路线,确认一下前头道路的路况如何,障碍物多不多,适不适宜我们这群人通过。他十分忙,没有空来帮我分担一下照顾这些人的负担,这让我的压力更加沉重。

于是我想也没想

对着那位不厌其烦地来问着我的老妇人说

“那你想做什么呢?”

我又问了她一遍。

“我有些累了我们能不能,稍微休息一下?”她说。

我当时就有些不太愉快,因为我们现在是在逃命,不是在旅游,我们行走的进度就本来就已经很慢了,这一天才没走了多久,就要停下来休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从这地方离开了。

“请你理解一下,我们现在是在逃跑我们要尽可能地走快点,等走去避难所,我们再休息,好吗?”

我问着那个老妇人

“可是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啊”那个老妇人摆出了一副委屈的表情,看着我。

“我也走不动了小伙子”

这时候,另一个老妇人也颤巍巍地走了过来,她用着缓慢的语气对我说着,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无法拒绝的请求。

紧接着,一个接着另一个的老人朝着我这边走过来,说自己什么腿脚不方便,走不动了,能不能休息休息

人群中需要休息的呼声也越来越高,我不得不让队伍停下来进行简单地休息。

我坐在马路中央一块凸起的石板上头,整个人忧心忡忡。

那一刻我才意识到,从我说出要救第一个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担负起了多么重的责任,一旦我要救下第一个陌生人,那我也必须救下第二个,第三,第四个,第五个陌生人,并且对他们负责。

我把他们的命运给抗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但是现在我被这群人的命运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在一瞬间,我竟然有一丝后悔,后续许下救下这么多人的承诺,我意识到我自己没办法把这群人给照顾好,我没办法带着他们一起逃出这座城市。

“或许我当初,就不该许诺带他们一起离开这里”

这时候已经是接近黄昏,天边的颜色也开始泛起暗黄的颜色,黄色的天际和城市废墟的地平线平分了整个世界。

我转过头去,看了看身后那数百个人,我试图去观察一下他们的表情,只见他们一个挨着一个坐在公路的两侧,大人们正在照顾着他们的孩子,老人们则是坐在原地发呆。

我下意识地坐在了一位老妇人的身边,朝着她问。

“如果你成功得救了的话,你以后会去哪里呢”

老妇人看了一看我,陷入了一阵沉默,随后,他抿了抿自己那张满是皱纹,已经没有几颗牙齿的嘴巴,对着我说。

“我想再去看看我的儿子”

她很平静地对我说。

“你的儿子去哪了?”我问她。

“走了,他去避难去了”她平静地对着我说。

“他没有带上你一起去避难吗?”我问。

老人朝着我摇了摇头。

“我腿脚不利索,我会拖累他的”老人说。

“我本来已经下定决心,留在家里头等死了”老人眼神有些迷离。

“可是等大家都走了,周围的人都走了的时候,我居然开始有些害怕了”老人说。

“我害怕的时候,就在想,如果我这辈子能再见一面我的孩子,就好了”

她说着,我可以听出她的语气有些哽咽了。

人有时候就是一种十分贪心的动物,他们永远不知道满足,他们总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位老人在她的生命尽头的时候,居然萌发了最大的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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