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知何时起,多了些不好的传闻,传闻说冥界子民并不是不愿投胎,而是不配投胎,他们都是生前做了太多的恶,而留在冥界便是对他们的惩罚,久而久之,冥界就成了那些作恶多端生灵死后的流放之地。

阎绽这话摆明了是说云枝这个天界之人高贵,瞧不起他们这些冥界之人,竟连话都不愿多听。

围观的冥界子民本是为了看热闹而来,此时却个个都带了气愤。

阎绽正得意洋洋看着底下身长玉立的小姑娘,可他发觉这小姑娘并未出现任何他想要看到的情绪,没有愤怒、没有无奈、没有无助,皎好的面容依旧带着浅笑,波澜不惊,她微微低下头道:“小仙为之前动手伤了世子之事道歉,多有得罪实在对不住。”

这个突然之间的赔罪出乎了阎绽的意料,可他很快就又回过神来,他冷哼,义正言辞:“你以为一个道歉就可以遮掩的罪吗?”

云枝问:“哦?那敢问世子,那敢问小仙犯了何罪?”

阎绽一拍惊堂木,怒喝:“你于黄沙之境滥杀冥界鬼怪,你竟还不知罪?”

云枝“小仙记得冥界有条规矩,那便是鬼怪不可随意附身于生灵之上,违者可立斩不待,是也不是?

阎绽:“是。”

云枝:“既是如此,那厉鬼附身于小仙朋友之身,一时情急,这才失手杀了那只厉鬼,敢问世子小仙到底错在何处了?”

阎绽挑眉,问:“那你又有何证据证明那鬼怪附身于你之上。”

“小仙的朋友已回天界疗伤,而那厉鬼也已魂飞魄散。”云枝低下头,压低声音,看上去颇有些委屈,她用余光扫向那个高座的阎绽,他的面色依旧严肃,双眸却不似之间那般暗流涌动,那眼底还藏着几分焉足,果然这冥界世子的恶趣味真是奇怪极了。

可云枝未打算满足他的恶趣味,她抬起骄傲的脖颈,直直迎上阎绽投掷过来的目光,她的眼中并未有任何委屈无奈,相反还神采奕奕,那弯弯的眼角像是在告诉阎绽“你被耍了。”

此时此刻,阎绽的兴致彻底被挑了起来,眸中的恶意越发明显,让一旁的黑无常都心下一寒,他走上前:“禀告世子,下官可为小枝作证,小枝并未滥杀鬼怪。”

阎绽见黑无常跳了出来,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一脸痛心疾首:“哦?你是鬼差,可别被美色所惑,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了冥界的规矩。”

黑无常:“下官句句属实,望世子明察。”

“既世子不信,那又何必多言。这公堂之上的匾额,应该不是冥界随意挂的才对。”云枝看向匾额之下的那面巨大镜子,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直直上前,走至镜子之前,道:“听说冥界的公堂都有一面明辨是非的镜子,可让罪孽无处遁形,想必只要小仙照了这面镜子,小仙到底有罪与否,便水落石出了不是吗?”

那镜子在匾额之下,要走到那镜子之前,就必须路过阎绽,这本不是一条很长的路,云枝才迈出一步,便被一旁的鬼差拔刀相对,他们本想着用刀吓退云枝。

云枝丝毫不惧,步伐不停,反而是那些鬼差感觉他们手中的刀正在逐渐变重,不过须臾,他们发现自己的步伐都难以移动,根本无暇顾及云枝,他们这才意识到云枝或许不是天界一个小仙而已,这种威压只有身在高位的仙君才会用得出来。

云枝就这般无阻的走至阎绽身边,只要再走三步,她便可到镜子面前。

“慢着。”

阎绽不知何时起的身,转眼就到了云枝身前,突然的靠近,让云枝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她不解的看向阎绽,问:“世子可还有话要说?”

“不劳烦仙上自证清白,本君相信仙上定不会做出那等恶事,是本君冒犯了仙上,在此给您赔罪。”阎绽言辞恳切,说着还给云枝鞠了个躬以示赔礼。

云枝被他的这番操作惊到了,天地间竟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好话坏话都给他说了,说要定罪的是他,如今这般不要脸赔礼的人也是他,而且他这般做倒像是她拿仙君的身份仗势欺人似的,此事要这般罢休,她就真成滥杀无辜的恶仙了。

“虽是如此,但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本君还是自证清白为好。”云枝说完就要绕过阎绽,走至镜子前。

可面前却伸出一只手,拦去了她的去路。

“不必,本君敢保证在场的没一个敢多说一句。”阎绽用尖锐的目光扫了一眼看热闹的众鬼,众鬼纷纷低下头,他才满意的回头看向云枝,那副嚣张跋扈的纨绔模样,简直要把云枝给气笑了。

云枝正要再次多说什么之时,一道浑厚带着怒气的声音从天上飘来:“孽子!”

这一声“孽子”便让在场所有人跪下,云枝朝着空气行了礼便起了身,只有阎绽站的依旧吊儿郎当的站着。

一长相凶恶,笑容可鞠的绿袍男子穿过众鬼行至云枝面前,行了个平辈之礼,云枝立马回礼。

那男子道:“冥界判官魏征,特前来迎接云枝仙君面见帝君,此前多有冒犯,还望仙上海涵。”

云枝:“劳烦大人领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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