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坐着一个老头,长长的脸,深邃的目光,居然带着一副眼镜,不像工人,倒像是知识分子,病床边站着一个中年妇女走过来,微笑冲我点头,问:“是你把静柔送过来的吧!真要谢谢你这样的好同学。”
我更加局促不安,为我的塑料凉鞋难为情,灰蒙蒙的,已经穿了三年,可能我的脚趾头都是灰的。也为我穿着皱巴巴的汗衫难为情,局促地说,没关系的,碰上了。
床上坐的老头很温和,诚恳地感谢我,说等会还要送他女儿回去,实在是劳累我了。
好话不要钱买,他就是静柔的父亲,我需要上前一步问候他,问他伤势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够恢复?
老人年纪不大,最多开外,点点头说不要紧的,已经手术过了,今天拆线了,没有感染,可以回家休养。
罗静柔的母亲搬来板凳,非要我坐下,一连串谢谢我,说幸亏我把她女儿送过来,否则,她爸爸明天出院,还没办法通知她,要不然,她明天就跑个空了……
我问他们,为什么不能在医院多住一阵?如果需要女儿来,我每天晚上可以送她来的。他爸爸说,医院住着烦人,也不方便,自己又不是不能走路,只是当心一点,不要被撞着就行了,回家里还是舒服些,也便于调养。
静柔一直在忙着,这时候才走过来,拿出了一个苹果,削得干干净净的,说我辛苦了,非要慰劳我一下。
他们这么客气,搞得我都不好意思,脸已经发烫了,推辞不过,只好乖乖地接过苹果,走到床前,递给老人,说罗师傅是病人,手术应该加强营养,多吃些水果,我吃得饭,走得路,好好的,没事。
说完了,我把苹果放在床头柜上,她妈妈又把苹果拿起来,塞进我的手里,说:“这个不是在家里,你帮了我们的忙,也没给你倒茶,吃个苹果解渴吧。别客气了,我知道,你和静柔也不是一个班的,也不是一个年级的,你们只是主持节目,在联欢会的时候认识的是吧!”
我诧异地扬了扬眉毛,她妈妈笑着说:“你们主持节目的时候,娜娜拍的照片,我都看见了,我一看就认出你了。”
她母亲比较丰满,一笑就成了弥勒佛,更让我局促不安,拿着苹果像捏着火炭。罗静柔用手肘碰了碰我,催我赶紧吃苹果,说不早了,还要赶回学校去,别关了校门就麻烦了。我说,校门都不会关的,就担心宿舍楼关,没办法,三口两口啃完苹果,她母亲又递上一张潮湿的毛巾,让我擦手,我忙不迭道谢。
罗师傅就让我们赶紧走,说明天也不需要来的,反正他出院就回家了。
走到门边,我才突然想起来,问他明天出院谁来接?他爸爸说不要接的,他能走路,又不是腿断了,打个车就回家了。
我看了看,不仅有夫妻两个的日用品,还有别人送的许多食品,自告奋勇说:“我来接吧!”
他父亲连连摇头,说是不需要的,他们能够回去。母亲顺水推舟,说:“既然人家愿意帮忙,一客不烦二主,他们毕业班又不上课,就麻烦他来一下吧!”
我说没关系,反正我们现在停课了,就等着发毕业证呢!什么事也没有,闲着也是闲着,帮一点忙也是应该的。
静柔说自己来,喊一辆出租车就行了,不能耽误他做生意。
她妈妈跟着就问:“还没毕业就开始做生意了,在哪里发财?”
我苦笑:“发什么财呀?才开始两个晚上,就是摆地摊,也不是什么正经事。”
她母亲圆脸马上拉长了,收起了笑脸,也不理我了,只是对静柔说:“不要别人帮忙的,你爸能走了,我们两个人东西不多,回得了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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