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前的七月的黎明一样地麻麻亮了,谷穗瞧见那匹雪白雪白的马,谷穗抚摸着他的脖子,在耳边轻轻的念到:以后你就跟着我了,我看你通体雪白,就叫不尘吧,谷不尘,又满意重复了遍谷不尘。
这马儿似是听懂了谷穗,脑袋蹭了蹭谷穗的手腕,谷穗喜不自禁,脸磨蹭着不尘,随跨了上去,风一样向着东方的一路跑了,这才知道上了当,原是这草原一马平川,附近无山,奈何不直走了,反而要向东又向北,明显是他哄我来着。谷穗想到既来之则安之,掉了方向,一路向南,寻了宋去。
月亮升起时,狼嚎四起,她遇到一拨阿拉伯人的商队,他们燃起篝火,围火而坐,身后支起皮毛帐篷,骆驼栓在身后的木桩上,一个商队护卫装扮的大胡子拿着割肉的刀,朝着她说些什么,谷穗不懂,但是她不愿意现在被狼吃掉,只大声地说真主阿拉,他拿着木碗给她盛了马奶还有给了她块烤羊肉。
三天后到了关口,太阳已经当头了,汗水顺着脸颊流淌,关隘聚集了南来北往商人,各肤色的商队,时不时手指不自主地抚摸骆驼的脊背的大胡子波斯人,若有所思的摸着胡子来自草原部落的粗鲁男子,几个剃了头的,应该是契丹人,他们正咕噜噜地饮着壶里的水,带了好些羊,换了茶叶回去。谷穗问起今是何年月,才晓得是庆历年间,皇帝是赵桢,谷穗想不起赵桢是哪个,只得问他爷爷也是谁,熟料到问个正着,宋太宗赵光义。这么说来当今的皇帝正是宋仁宗,正是财富占了地球三分之二的时侯,谷穗长长地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宋徽宗。
日头越来越毒了,军爷耷拉的脑袋,翻看着她的书包,前后左右的摸索了一会子,好好的看了个遍,试图去琢磨拉链,一个瘦小的老头走了过来,低沉的问道“有问题吗?”
这位军爷擦了把汗,道“大人,您瞧这包。”
那老人家却径直向马匹走去,摸了马脖颈处,铜鎏金铃铛描着雄鹰花卉纹,再一抬手,灰色的脖颈处竟是一大片雪白漏出来,满手的炭灰,原来这匹正是皎雪骢,辽国王室配用的。
谷穗用袖筒抹去满头的汗,这位大人瞧了瞧她,见脸上的炭灰随着汗水流淌下来,一道道娇嫩的肌肤间隔着一道道灰尘,整个花了脸,忍不住笑了起来。
谷穗心底一阵发凉,心下念着完了,莫不会把我当作间谍吧,投入大狱,不是处死,也是被跳蚤,老鼠咬死,正念着苍天待我真心凉薄,却见那老头已到跟前,“你有没有通关文牒?”
谷穗这才看清,这位身材伟岸的武相公耳边别着一朵玫瑰花,娇艳欲滴,趁的黝黑的脸色更加暗淡,当真几分滑稽,谷穗差点笑出声来,这老头虽说长的不符合传统,倒是气定神闲,只是这花朵是为哪般。又想到自己差不多已是死到临头,顿时没了笑意,大颗的泪珠滚了下来,抽抽噎噎地,半日方道:“大人,哪里有通关文牒,我本是开封人,在边关探亲时,被人抢去,那些蛮族整日里非打即骂,我本欲寻死,方能报父母之恩,奈何在死前总是要见上一眼,方才算进了孝心,直到今日才趁契丹人打猎,才得了机会跑出来,想必爹娘已哭瞎了眼睛”又是大颗大颗的泪珠滚了下来。
老头瞧他果真是女扮男装,哭的悲悲戚戚,问道“你京城的家住址可还记得?”
“马市街,大盛绸缎旁。”
京城马市街车水马龙,店铺林立,守边关的将领哪里知道她在随口扯谎,又见她牵着马往里进,不是往外出,便作罢放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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