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们完全没有注意他的到来,有的还在大声嘲讽。
方从哲和韩爌坐在首座,面向东方,朱由校进来正好与方从哲和韩爌面对面的对着,两人正捋须大笑,忽见门口进来一人,也权当不在意。能来这的都是官员,再不济也是探报,所以也不会有什么警惕的心思。
官员们正“哈哈”大笑,方从哲和韩爌也是喜上眉俏,笑的两眼眯成了一条缝,眼珠子从缝里看到门外进来一人,还以为是哪个官员呢,忽然觉得不对劲。这衣服,这相貌,是皇帝!
两人大惊,顿时止住了笑声,脸上的肌肉像是抽筋一样绷紧了,两眼也睁的老大,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了,嘴巴一张一合的脱口惊呼:“皇上!”
还在高调嘲讽的大臣听到首辅和次辅的惊呼顷刻闭嘴看向外面,笑的前俯后仰的大臣们也紧绷了起来望向门口。
“哗哗”,不管是坐着的还是站着的,都紧张的跪了下来,高呼“万岁”。
他们都傻眼了,谁都没想到皇帝会来内阁,这是近百年来皇帝第一次到内阁来,这真是百年难得一遇啊!遇到了还是在这种场合下,真是要命的场合!
打死谁都不会相信,真像是做梦一样!
刚刚说话的那个大臣更是浑身发抖,颤颤巍巍,真不知自己刚才说的话有没有被皇帝听见。
方从哲跪地深深的叩首自责道:“微臣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忘望陛下恕罪!”
朱由校也不介意他们刚才的唇讥嬉笑,内心悠然,正要让他们平身,“忽”的一声西阁房的门打开,把朱由校吓了一跳,猛然一转身,见是孙承宗开门迎驾,“微臣不知陛下来临,未能远迎,请陛下恕罪。”
“呵呵,”朱由校坦然笑道:“都在啊,这里好热闹。”朱由校环顾四周,在内阁里走了半圈,惊的大臣们心惊肉跳,方从哲和韩爌更是惊心。
群臣聚首嘲讽可是大罪,谁知道皇帝什么时候来的,听见了多少,还是什么都没听见?
朱由校悠悠然然,面带微笑,在内阁、每走一步都能吓的大臣们的心脏“砰通”大跳。
“好了,你们都起来吧,朕只是来看看,你们继续。”朱由校对着大臣们心平静和的说。
“谢陛下”。孙承宗谢恩起身,其他大臣们无一应承起身,都跪在地上静静不动,有几个紧张的微微斜眼看首辅和次辅。
“呦呵,”朱由校笑了起来,对跪在地上的大臣们调侃道:“你们还打算跪在地上不起来呀!”
方从哲趴在地上惶恐的回道:“微臣蒙陛下天恩不弃,官复原职,臣不思报效皇恩,在此嘲弄他人,有辱朝廷威严。微臣自知死罪不敢起身,恳请陛下降罪彰显天威,以儆效尤。”
朱由校冷哼一声,内心自我调侃道,我都让你们逼的还有什么天威,窝囊到底了,我看你们比谁都威风,能罢工逼皇帝,真够绝的。还降罪呢,我敢治你什么罪?!
原本悠然的朱由校,此刻悠然升起一股怒火,想发作,但强压了下去没有泄出,他知道此时不是发作的时候,面对这些老谋深算的大臣们必须学会忍耐。
他静静的舒缓一下,手一挥,“你们都平身吧,朕有事找孙阁老,你们议事吧!”说完,朱由校快步走进西阁,关上房门,与孙承宗单独议事。
大臣们都莫名其妙的看着首辅和次辅。方从哲是心惊肉跳,额头上的汗早已成串的滴到了地上,韩爌也是手脚在打颤。
方从哲低头不起,大臣们也没有一个敢起来的。韩爌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对方从哲劝道:“首辅,皇上进西阁了,您起身吧。”
方从哲摇摇头,紧绷着脸不言语,他的行为都看在大臣们的眼里,大臣们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
朱由校关好房门,孙承宗幽愤的脸色此刻晴开了,他没想到皇帝回来内阁,也想不明白皇帝有何要事会亲自来找他。
朱由校缓缓的坐在书案前,对站立身前的孙承宗说:“外面羞辱师傅,您还能静呆此地,师傅胸襟,令朕钦佩。”
孙承宗轻摇道:“非臣不在意,只无他法,身为阁臣,怎能因他人羞辱而离开值守所在。微臣权当无声,不去理会,省的自讨没趣徒增烦恼罢了。”
“呵呵,”朱由校笑道:“有师傅如此,朕真是自惭形秽了。”孙承宗听到皇帝如此自谦,忙回道:“岂敢,岂敢。”
朱由校又笑了几声,转而问道:“师傅入阁后可还顺心?”
孙承宗阴沉着脸叹道:“陛下明鉴。臣自入阁以来,上有首辅次辅,臣居第三,不过徒有虚名而已。朝中大臣多为方从哲和韩爌门下,二人大权独揽,也视臣为异己,凡事不与臣商议,他们自行决断,朝中大臣也多不与微臣计较。微臣掌管户部,可也是新老各半,其令也多受两位阁老牵制。”说完,孙承宗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朱由校听的也似同感,微微点头。深思片刻后,他猛然说道:“既然如此,朕就给你换个地方吧!”
“陛下要臣去哪?”
内阁已经是位极人臣了,换个地方,还有比内阁更高的吗?还是要降级外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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