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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十四年腊月十一。黔军袁祖铭部四个团气势汹汹的开进重庆城,突然在各要道路口增兵设防。一时间,空气忽然凝重,局势紧张,战端一触即发。
普通的老百姓没有权力去选择开战或不开战,他们的选择除了紧闭家门,就是出城避难。人心惶惶的城市比战争中的城市更可怕,市民疯抢过冬的物品,物价飞涨,米价飙升,人人自危,争相自保。
袁祖铭究竟打的什么算盘,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黔军进驻才过两天,各界劝和信函和来访人士就挤破了边防署的大门。商会代表和各界人士纷纷提出以和为贵,渝州乃川东重地,一旦爆发冲突后果不堪设想。
袁祖铭老奸巨猾的应付,把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
“不是袁某人愿意打仗。实在是川军各兄弟一再为难在下。过了河就拆桥,吃完奶就骂娘。”
各界代表纷纷表示愿意撮合协商,望两边以和为贵,但请千万克制。
“我部现在连开拔的路费都掏不出来。三万多人吃喝拉撒,一个月就要十几万大洋。袁某人也是为难啊。”
袁祖铭诉苦,来访人士心里暗骂他祖宗,但嘴上依旧是奉承迎合,说愿意协助贵军解决部分粮饷和开拔费用。好说歹说,袁祖铭见样子装得差不多了,见好就收答应和谈。
“那就先谈一谈吧,只要不让我们贵州的子弟兵在回家路上饿肚子,我袁某人愿意做出让步!”
各界代表纷纷竖起拇指,赞扬袁大帅以民为重,以和为重。双方下得台阶,袁祖铭却好不得意的说道:
“民意难违,民意难违!”
没人知道,袁祖铭这所谓的和谈,其实是早已按他的吩咐布置好的一场戏码。
第二天袁祖铭就邀请川军驻渝部队各将领,以商议共同协防为由在川边办总署展开协商。川军潘文华、李雅才、兰文彬、鲜英等师长提出:川黔两军必须在月底前同时撤出重庆市区,以保证市区经济秩序和民心稳定。
袁祖铭不好推脱,只是说目前开拔需要大量费用,而军费紧张,实在难以为继,各方虽周济了一些,但还是缺得多。川军各将均知袁祖铭一定会坐地起价,不免有些恼怒,但刘湘早已明示,指令众将要以大局为重。
既然上头吩咐了,鲜英等人心中虽不满,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问道:黔军开拔需要多少费用。
袁祖铭果然来了个狮子大开口。
“五十万大洋!”
黔军部将潘汉森张开右手,在众人眼前比划了一下,吓得川军诸将目瞪口呆。袁祖铭却在一边慢悠悠的喝茶,对于川军诸将的惊愤毫不在意。
无奈,川军几个师长只得立即电话知会刘湘,让他赶紧拿主意。
黔军最后的条件一提出,脸色最难看的恐怕就是刘湘了,袁祖铭离开善后会议后,重庆的加急电报如雪片一样飞到刘湘处。一些两军开会时未解决完的事情拖得他走不开身。之前的善后会议上他好不容易保住了一些家底,以为算得上不伤元气。
谁知道袁祖铭突然在川东那头搞这么大的动作,开这么大的口,于是立刻发报重庆:
“令潘文华,蓝文彬等师先稳住袁祖铭。”
踌躇半天,又加急电报重庆:
“他要什么条件都先暂时答应他,防区暂时让给他也行!等我回渝后主持大局。”
两边好不容易从剑拔弩张变成坐在一起,刘湘为了暂时拖住袁祖铭,最后只得咬牙答应了他五十万大洋的请求。然而他一厢情愿的想息事宁人,却万万没想到袁祖铭接下来的一手让他方寸大乱。
袁祖铭演完这一出,算是抢完了钱又没撕破面子。如此一来,只要川军那边一有动静,那他袁祖铭就有机可乘,到时候舆论的矛头恐怕也得对着刘湘说他破坏和谈。川军诸将离开边防总署后,他问起川军鲜英的第十师现下情况如何,潘汉森得意的说:
“第十师旅长何金鳌已经暗中答应率旧部投诚,鲜英现在只是个空壳子了。”
袁祖铭赞许的点点头,胡子翘在嘴边弯成弧形,说道:
“现在就等刘湘那五十万大洋到手了。”
腊月二十七,潘文华,蓝文彬等人在刘湘的授意下,与黔军达成协议,两军至腊月三十之前,均撤出重庆市区,移防城外。
可一直到了腊月二十九快过年时,其余部队已经开走,可第十师大部分却依旧没动。师长鲜英再次布置传令,属下各部赶紧按计划开拔,撤出城区,却未收到下面的任何回应。
“各部增派联络兵,这帮龟孙子到底搞啥子名堂!”
鲜英气急败坏的冲出办公室,对着属下大喊道。0404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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