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进院里,明越在楚源房门前叩了叩门,张修诚打开门一瞧,躬身:“明公子。”
“我找楚源。”明越笑笑,信步进屋,正坐在案前的楚源放下书,看看他:“有事。”
明越将手里捧着的木匣往案上一放。
楚源淡淡垂眸:“什么东西?”
“生辰礼啊。”明越笑道,“生辰大吉。”
楚源听得一脸惑色,边道了声“多谢”边信手将木盒打开,看见佩剑,不禁一愣。
这剑做工精细,虽不及他做皇帝时见过的那些稀世珍品,但也看得出并非随随便便给小孩子玩的东西,是把正经的佩剑,即便是达官显贵带出去赴宴也并不丢人的那种。
他心底不禁疑惑更深,不懂明越怎的会送这样一份厚礼给他,却是不及发问就听明越道:“喜欢吗?我和阿芝一起挑了很久的!”
楚源眼底一颤,抬眸:“你和阿芝一起挑的?”
“对啊。”明越毫无隐瞒之意,“阿芝说你快生辰了,要备个礼,我们就一起去选了这个。”
楚源的手不自觉地抚在剑上,回想前些天的事,忽而明白过来:“是十八皇子来的那天?”
“?”明越想了想,笑说,“对的,是那天。”
楚源心情一阵明一阵暗的。
苏芝竟会想着给他备生辰礼,他有些惊喜。但却是与明越一起挑的,他又有点气。
转念再想……原来那日她扔下他去集市是为了挑这个,那怪不得要瞒他,他心情又再度好起来。
明越哪知他的心思会这样七上八下,见他不语,只催问:“哎,你到底喜不喜欢啊?”
“……喜欢。”楚源回一回神,轻咳,“待我谢谢她。”略微一怔,又改口,“也多谢你。”
“喜欢就好!”明越舒一口气,“我去告诉阿芝。”
明越说完就走,楚源一时想叫住他,终是没开口。
他不快于苏芝现下与明越这样亲近,可又能如何?到底换了一辈子了。
况且,他也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他想要一别两宽,那还计较苏芝与谁亲近干什么?与谁亲近都和他没有关系。
自楚源生辰往后数,再过去月余,就进了腊月。进了腊月就算年关临近,京中各府都渐渐有了喜气,宫中更早早地就筹备起来,窗花春联贴满四处,处处都是吉祥喜庆。
皇帝与重臣都是自腊月十五就可不再上朝,一直歇到正月十五上元节,当中只年初一的元日大朝会不可免。皇子公主们也是从这日起就不必再读书,各府入宫给十八皇子伴读的孩子们自然也就都送了出去,回家过年。
于是,虽然四处喜气洋溢,十八皇子处还是不免因为少了玩伴被衬得冷清起来。
愉妃私下里叮嘱他:“你平日没事,便出去随意玩一玩,别总闷在舒和宫里,这儿有母妃应承着呢。”
萧易明白母妃是什么意思。
这大半年来,因着父皇的心思,他与母妃都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母妃喜静,平日大可关了宫门不让人来叨扰,但眼下到了年关,总不可能还把前来走动的嫔妃都拒之门外。
那些人进了舒和宫的门,除却奉承母妃,自也不免要往他跟前凑,母妃怕他应付不来,索性让他出去玩去。
萧易有心想为母妃分担,但静心想想也知自己岁数太小,有些事注定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便索性乖乖听话,今天在外头打鸟、明天上御花园堆雪人、后天让宦官在太液池上凿洞让他钓鱼,玩得不亦乐乎。
他有心让父皇看到,做学问他不行,做功课他差得很,但玩他相当在行。
如果父皇肯打消立他为太子的念头,他还可以尽力地更在行一点儿。
前前后后疯了半个多月,一疯就疯过了年初三。这天皇帝似乎兴致极好,将一群儿子就叫了过去,赏了些东西作为年礼,又和颜悦色地问他们有什么想要的没有?过年尽可以提。
皇子们都有分寸,有的要书、有的要笔墨、有的要字画,都是些瞧着就有学问的东西。萧易早就存了心在等这天了,始终一语不发地听着,等上头的十七哥十七姐说完,他就一脸欢喜地跑到了皇帝跟前:“父皇,上元节后大家都回来陪儿臣读书,儿臣可否再多要一个人?”
皇帝一怔,眉心不免锁了两分——这个儿子,好像是太贪玩了。
转念想想,又觉过年,也罢。他的眉头就又舒展开来,笑问:“陪你玩的人还不够?你还想要谁进来陪你?”
十八皇子眼睛一转,直言不讳:“丞相府里有个叫楚源的,和儿臣差不多大。听闻是丞相大人门生的儿子,因父母双亡才住在相府里。儿臣与他见过两面,他投壶投得极好,儿臣想和他学投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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