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江逾白倒吸一口冷气。
连忙扯下外袍严丝合缝地裹在黎纤身上,又身形一转挡在他身前。
晏凛之将江逾白一切举动收于眼底,“你二人方才在做什么?”
他气势凌厉,面色沉得可以滴水,俨然是已动气。
本来是来找殷无涯的,顺便将江逾白、容舟二人接回。谁知就撞见这一幕。
这个时候,怎么还能做如此羞事。
做了羞事,这孩子怎么半点也不脸红。
江逾白思量片刻后,缓缓拉起黎纤,摊开他的手掌:“回先生的话,我方才只是在给他上药。”
细白软绵的手掌上横置着数道狰狞的伤痕,药膏的暗香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
思过崖上空的禁制完好无损,面前的少年俨然是自崖底攀爬而来。
思过崖壁险峭,高约十丈有余,且有缚灵之效。
哪怕是元婴期的修士攀登此崖时怕是也会大损精力。
此子身形弱小,四肢纤细怎地可能就……
思及此,晏凛之又将目光移至黎纤掌心。
血色灼红,过于稠艳,不似人血。
晏凛之眸色渐深,紧盯着面前二人。
江逾白自是看出先生所想,晏先生乃学宫之首,一心向道,素来厌恶妖邪,是修真界不折不扣的卫道者。
若是要先生看出黎纤是妖,就算不杀妖证道,怕是也会将黎纤永生永世囚于牢笼之中。
这鱼和岑家再有渊源可终究是妖。
古往今来在所有修士眼中皆是妖者,祸人也。
眼前的大先生脸色晦暗不明,带着威胁意味的大乘境灵压一波接一波的侵袭而来。
似是万古不化的冰霜层层叠叠地渗进骨头缝里。
江逾白只得将一身修为外放暂做抵挡,无妄剑被导戒堂的人收走,就算还在他身边,以他目前的战力对上学宫大先生也没有半分胜算。
二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江逾白逐渐手脚发软,后背处冒起虚汗。
本做好了断尾求生的准备,谁知顷刻之间,先生竟出乎意料地收了灵压。
三人身侧皆如滂沱大雨后的霁日凝风。
江逾白心知躲过一劫,却见晏凛之拔出腰间本命灵剑‘乘物游心’,顿时瞳孔紧缩,将要开口求饶,便见先生冷哼一声:“上剑。”
晏凛之将佩剑扩至七尺长,三尺宽:“跟我回去吧,你们师父来了。”
***
乘物游心掠至悬星院后的竹林。
风拂竹动,惊起一片沙沙簌簌。
站在中间的容舟趁着这阵响动连忙回头,满脸邪笑,用口型道:“梅开二度了?”
哪来的一度?江逾白面色不善,“慎言,当心呛风闪舌头。”
容舟见状,又要张嘴耍贱,便被自后脑袭来一道白光定住,顷刻间五感全失。
站在剑首处的晏凛之缓缓道:“将此邪灵带在身侧,只会给你和归元剑派惹来祸端。”
未待江逾白反驳,他便又道:“无需浪费口舌向我解释,若是有一日他做出丁点有害修真界的事,我绝不轻饶。”
江逾白自知这便是先生最大的让步了,轻声道了句谢便不再言语。
晏凛之将三人送至悬星院后,便匆匆去了福禄小筑。
甫一进去,便听见一声接一声的嗟叹。
“我曾未他占卜数次,天地缥缈,星罗棋布,次次都是大吉之兆。”
“怎地渡劫时就能没了修为呢,真是天道不公,天道不公!”殷无崖说道最后激动起来,一时之间咒骂了起天道。
“我的大弟子怎么命就这么苦。”
门口处的晏凛之脚步一顿,心道:你这徒弟不光命苦,还爱闷声作大死,敢养上古大妖,还公然带在在身边。
尤符醉成了咪咪眼,饶是如此也一眼就看见了立在门口的大师兄,连忙欲起身相迎。
晏凛之大手一挥,示意他不必。径直朝殷无涯走去。
殷无涯似是有所觉,懵懵然地准备回头瞧瞧,一双手便压在了他的肩上,将他半搂到怀里。
压下心头颤动,他面上冷冷道:“晏大先生,你失礼了。”
“堂堂学宫先生怎可如此轻浮?”
“如此不知礼数。”
晏凛之自知不可惹他生气,忙摆手作揖认错:“殷仙师说得对,是晏某唐突了。”
“道歉有用吗?道歉有用的话要导戒堂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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