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青楼?”

“是啊,还是长安城内最有名的青楼。”她娓娓而道:“这里有最美的女子,最婀娜的腰身,最善言的娇唇,最会鼓乐的纤手,最能吟赋的才子佳人,当然还有最有权有势的男子,他们来此一掷千金,换一夜销魂,得一席欢畅。这不是一般人消受得聊地方,这才配得上你王爷的身份。”

“公主殿下……”他开口了,第一次真诚地这样称呼她。

“嗯?”

“你是不是收他家的广告费了?”

“……?”

她莫名其妙:“你什么?”

他强颜欢笑:“我是问,这个地方真的有那么神奇吗?不会言过其实吧?”

面对这个人,她拿出了她这辈子最好的脾气:“是不是言过其实,进去看了才知道。”

……

“公子里面请。”

他们走到门口,就有一模样儒雅的中年人来迎接,看起来应该是管事的人,他们随之入内,见其中大观,果然与一般青楼花巷十分不同,一楼的大堂并不设桌,又一乐台,其间多位年轻乐师在奏乐鼓琴,厅堂陈设颇富有文雅清气,而质地上乘,足见不俗。

管事恭敬地迎他们上二楼到雅间入座,先为他们传了酒菜,并不急那一套寻芳问艳的辞。景宁注意到,无论是这位管事,还是一路走来与他们相错而行的楼中女子,都会对顾长安多加侧目。

“公子怎么称呼?是第一回光临锦云楼吧?”管事问景宁道。

景宁笑答:“鄙姓景,这位是吴公子。我确是第一次来,久闻锦云楼云烟姑娘芳名,不知今晚能否有幸一见?”

云烟姑娘就是锦云楼的花魁,倾慕者无数,长引得长安达官显贵来此求见,但她几乎是不见客不接客,或以抬身价。

管事看起来有些为难了,犹豫一会儿,转面望向顾长安,恭敬问道:“吴公子意下如何?”

顾长安看了一眼扮得很认真的景宁,装腔回道:“若能得见云烟姑娘芳容,实属荣幸。”

景宁看着那人,谁也不知她心中有着怎样的期冀。

那管事在顾长安面前堪堪点头,忽而笑得十分让人捉摸不透,出门前又回头问了句:“敢问吴公子,是要云烟姑娘单独伺候你还是这位公子也……”

听清他的话,看到他面上那一抹别有意味不再儒雅的笑容,顾长安足足愣了一秒,心中暗叹,都这么刺激的吗?顿时不知怎么回了。

而景宁依旧安然淡定,摇扇笑道:“慈艳福在下怎敢消受?自然是吴公子专享,还请烟云姑娘快快出来一见。在下还想与淳姑再选佳人。”

那人心里就有主意了,想景宁前面是第一次来,而又知锦云楼掌柜淳姑之名,想来与他猜想的不错,立时安了心,点头应承,出门去请。

雅间中只余下他们二人,景宁唇角挂着笑,给自己斟了杯茶,一手掂着茶杯,一手托腮看着顾长安,目光玩味,虽着男装,而显出女子的娇俏柔媚,刚才装出的男子硬朗气质一扫全无。

顾长安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一会儿之后就也放开了,与她对视,拿出你流氓我就比你更流氓的态度,“公主殿下,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生在我们那个时代的话,你一定可以进军娱乐圈当影后。”

景宁似乎逐渐适应他老这种莫名其妙让人不明所以的话了,“什么意思?”

他道“就是你很善变,太会伪装了。”

景宁笑容加深,“谢谢夸奖。”

丝竹笙簧之声娓娓入耳,屋内点着气味特别的熏香,与杯盏中的美酒之香相遇相缠,融合在一起,于鼻息间氤氲,自然而然地沉入肺腑间,不饮自醉,随着时间愈久,愈渐融入环境中,才逐渐品出味来,这锦云楼别有韵致,如别有洞的幽居仙宫。

他们静静对坐,不再剑拔弩张,不再互相讥讽,气氛变得特别起来,他觉得眼前的景宁是另一个人,既不是霏云阁里楚楚可怜的千方若,不是昭明殿里骄焰逼饶昭明公主,也不是方才游走在长安街头玉树临风的景公子,她只是她,不可捉摸又灵动娇媚的她……

一时不再猜,她今晚带自己来唇底有何目的,他只想坐在这里,珍惜这短暂的一刻,好好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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