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尽管他们已经十分低调而安静地行进,但在这样的环境下,此种事不关己的安静与匆匆,反而是种更加刺目的傲慢。
一小拨难民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在他们会路过的途中做了埋伏,因没人预料到,他们的埋伏成功了。
小蝶一家人坐的马车被掀翻,爹爹和阿娘及时将她推出了车,阿娘想将妹妹交给小蝶,小蝶本能地接过妹妹,爹爹还想将阿娘推过来,然而最终还是没来得及,小蝶就这样看着爹爹和阿娘,掉进万丈深渊。
小蝶以为是难民所为,然而待她看过去,却发现那些难民早已被杀光,真正让马车翻了的,是白轻的人,为了保护他,围成了圈,而他们那辆被难民推到悬崖边的马车,被那些人自动视为多余的碍眼的可弃的废物,干脆送了他们最后一程。
白轻和那些冷眉冷目的穿的像神仙一样的人整理了一番后,便再次打算出发,是薛曲的一声惊呼,才让他们发现了小蝶一家人的遭遇。
小蝶就这样呆呆地站在悬崖边,怀里抱着大哭的妹妹,仿佛已经失了魂魄。
薛曲走过去,心痛至极地将小蝶拥进怀里。
白轻车上的门帘被掀起了一角,露出了里面人的一双寒冷的唇,不知他到底看没看见。车帘放下,一声极清冷的声音传来:“走。”
“是。”
车队调转方向,再次浩浩荡荡地上了路,瓷音坐在车里,蜷缩成一团,用尽全力不让自己嘶吼出来。聚灵即将成功,也是最痛苦的阶段。
白轻会出现在极暮镇,就是为了薛曲。可他看着薛曲和小蝶,不知何故,又极其厌恶他们起来,也因此,如此轻易地,就舍弃了他们。
薛曲冷眼看着车队离开,身后万丈高崖,皆不比他此刻的眼神凌厉。
薛曲带小蝶上路,他太担心小蝶,一路上都不敢让她离开他的视线,然而小蝶却只是呆呆地怔了半天,就恢复了如常模样。
薛曲知道,是喋春,让小蝶恢复了清明。
她如今是喋春的依靠,是爹娘的希冀,她的命,是珍贵的,她不能放任自己沉迷痛苦,因为活着,就是奋斗。
仿佛一夕之间便脱胎换骨了的小蝶,改变了的除了她沉静的眼,再看不出任何不同。
就在白轻放弃了薛曲的第三天,白生找到了他。
白生的人护着他与小蝶一路慢慢接近廷城,小蝶带着喋春,仿佛忘了一切,看到有难民营,她便去帮忙,忙忙碌碌地倒是并不急着去廷城。
薛曲想,她也许是不想去廷城了。
难民营中有很多都是带着帽子的光头和尚,薛曲一问才知,原来是那神秘的月寺庙大开山门,允许难民前往宿下。故而好多月寺庙的和尚前来迎人,结果发现百姓们都对那什么白林门的十足信任,不愿与他们走。
白林门说他们信仰神明,然而却一直没听他们说过,他们信仰的究竟是何神明。
此时在大明宫内,白生坐在叶妖居里,正在与兰廂下棋。
兰廂优雅的执子落下,看似不经意道:“其实这里唤做叶灵居更合适些。”
白生琢磨着棋局,不以为意道:“为何。”
兰廂扬起嘴角:“那片银杏叶曾被神明一吻,故而才生了灵识。”
白生闻言终于抬起头看了兰廂一眼:“那为何它会成妖,还让父皇将这里封了,成了禁地。”
兰廂放下一子,“因为它曾被人利用,而那人又不愿他人知晓此事,一是若他人知晓了,会对他有微辞,二是他还希望有朝一日再利用它做成些事。”
白生冷笑:“你是说父皇吗?”
兰廂笑笑:“我也只是知道些边边角角,到底谁曾做过什么,我亦不知。不过是聊天找些谈资罢了。”
兰廂见白生不语,继续道:“我曾经徜徉过天地四界,知道了许多事,只不过……”
白生端起茶杯:“只不过什么。”
兰廂吃子,待将子都拿下后,才道:“只不过,我徜徉而过不过片刻,实在快得很,许多事没法子知道个清清楚楚。不过若是做谈资,边边角角的也就够了,还方便我添油加醋地将故事变得有趣些。”
白生因一直输棋给他,此时有些微恼,只目不转睛地盯着棋局看。
兰廂端起茶杯,不急不缓地饮下一口,道:“那蓝国美人有孕了吧,如今可是好时机,殿下打算行动吗?”
白生抬头面无表情道:“白轻有白林门在其身后支持于他,就算蓝国愿意归附于我,我的胜算依然不大。”
兰廂在桌下的手指状似不经意地一动,桌上的棋局已然悄然发生了变化。
白生惊喜地吃掉兰廂的子,兰廂趁机开口道:“殿下忘了,您还有我。”
白生挑眉:“那又如何?”
兰廂微笑:“只要殿下助我得到那罄魔斧,我一定会助殿下成为人间帝王。”
白生眼中闪过冷光:“人间帝王……不是大明皇帝?”
兰廂笑眯眯:“天灾降临,他国一定对大明虎视眈眈,殿下,可借此机会,一统天下。”
白生蹙眉:“大明如今自保都成问题,如何一统天下。”
兰廂眼神沉了下来:“我说的是,我可助殿下一统天下,与大明,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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