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人走到客栈门前,抽出佩剑轻轻一扫,门便开了。客栈里原本还亮着几盏灯,待白玉人抬足踏入的瞬间却齐齐灭了。相思自包袱中拿出一火折子,刚要点,被白玉人拦下。
“先别点。”
相思虽不解,但还是将火折子收了回去。
客栈中漆黑一片,自外面看时,感觉不过是个不大不小中规中矩的客栈,但如今站在里面,却无端觉得仿佛站在了一片无边无际的虚无之中。
冷风呼啸,声若哀嚎,将客栈大门用力关上。砰地一声响起,相思猛地回头看去。就见那客栈的门似乎也突然间大了好几倍,仿若厚重高不见顶的铁门。
“师父……客栈里的人,是不是已经……”
白玉人洁白的衣袍仿佛发着微光,他闲庭信步般向前走去,轻声道:“我们已进了修罗迷宫。心生万象,万象修罗。生心才可造修罗。他们暂时没事。”
一只发着光的蝴蝶突然自无处而来,飞到他们眼前,二人抬目望去。就见二楼栏杆上坐着一个人,那人坐在栏杆上晃着双腿,蝴蝶飞到她额间,化作一妖娆印记。
相思待看到那人的脸时,呼吸一窒。
“是你……”
白玉人冷笑一声,那笑不同以往,带着难以言说的轻佻之感,显得怪异而冷酷,又带着几分缠绵。
“姑娘头上的白玉冠可否还给在下?”
小蝶穿着洁白的大袖长袍,头上一顶白玉冠,额间一只蝶。就这样弯着眼睛,无声的笑看着他们二人。
不见她唇动,却闻她声起:“玉人,想不想知道你为何无法修得正果,到我这来,我说给你听。”
白玉人冷冷勾起唇角:“命轮因缘,皆有定数。白某人只信天,你是天吗?”
小蝶笑着不语。
相思看着小蝶的脸,越看越不敢相信。
她走到小蝶下方,仰着头,不敢眨眼地望着她,仿若梦呓一般地喃喃道:“月仙……”
小蝶垂下头看着她,眉眼依然弯弯,倏忽间,相思听到她的声音:“相思姑娘,自皇宫一别,在下一直挂念姑娘。”
相思惊喜地绽开笑颜,待她再睁开眼之时,她已站在了栖栖节那夜的街道。
白玉人看着相思无声地笑着,看着小蝶,一动不动,便知不好。白玉人一脚踏上栏杆,飞身而起,挥剑斩去,就见相思与小蝶的双脚间被水中涟漪一般的丝线相连,剑气一到,丝线荡开,待剑气散去,丝线再次相连。
“修罗迷宫内,情丝也会生心,你斩断了她的情丝,便是伤了她的心。她会死的。”
白玉人看着小蝶,轻盈飞回二楼而落。小蝶微微侧过头看着他,依然笑眼弯弯。
白玉人看着小蝶额间的蝴蝶,无甚表情道:“妖物就是妖物,祸害。”
那蝴蝶自小蝶额间振翅飞出,萦绕白玉人而舞。
“你对妖偏见太过,这会蒙蔽你的心。”
白玉人单手抬起,手心中升起一团白气,白气化形,乃是一精美白玉壶。
“嗣冬妖王,你利用那妖物进入凡人的灵识,为的难道不是祸害人间吗。”
白玉人话音一落,那坐在栏杆上的人便已现身于他面前。依然是大袖长袍,发带翩飞,也依然是眉眼弯弯,通身冰寒。
“这姑娘一直对我虔诚无比,我本是想救她脱离人间苦海,却没想到,她,注定沉沦苦海,不得解脱。”
白玉人眉头微蹙:“妖言惑众。妖物祸害人间总有说辞,如此装模作样,真是可笑。”
长冬飘然退后,带着笑意的冰冷声音悠然而逝:“进入我的修罗迷宫,就是进入了你本身的死路,白玉人,是时候,你该看清真相了。”
白玉人掌心中的白玉壶倏然间化作烟雾散去,而他也化作轻烟飘去不见。
小蝶睡在娘亲身边,手腕上的五色五双的珠子时隐时现。
外面依然狂风大作,大雪倾盆。
黑的不见一物的长廊上,缓缓走来一人,那人通身散着银辉,额间一朵梅花,如墨的长发无风自舞,脚下步步生莲。
一只青鸟自无处飞出,落在他的肩膀上。
“我已将连巧珠归还于她,只是凭她如今的开悟境,还无法还生连心法器。”
男子不语,走到小蝶房前,轻轻推开门,待他踏入房内的瞬间,一股带着冷意的梅花香拂过小蝶鼻间。
度曲看着小蝶,轻轻挥了挥手,笼罩着小蝶与其娘亲的死灵黑气便被化去。
度曲拉起小蝶的手,在床边坐下,慢慢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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