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晳沚被关了起来,她被关在了自己的寝宫,奴才们以为是她不受宠了,这样的情况太常见,何况如今宫里宫外乱成一团,一个不受宠的妃子被关起来,这样的事情连一丝小小的涟漪都不曾激起。

白卓和那个炼丹师在忙什么,公晳沚大概知道。瓷音是炼丹高手,有他在,白卓便可以短时间内在白日下活动。所以,她就不被需要了。

白卓大开国门,下了请白令。声称六国之所以联合对抗他无非是因为身为中央大朝,白国对百姓之苦无动于衷。如今他白卓醒悟了过来,打算除妖降魔,恢复政治清明,还百姓太平。所以,希望六国给白国一个机会,大家携手并进,结束这乱世。

六国都打到白国都城了,对这样明目张胆的马后炮自然不予理睬。但谁让人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白国以往对抗六国的态度很敷衍,长久下来,让六国以为白国根本是个弱鸡,不足为惧。但这次,白卓不过稍微下了个下马威,六国就死伤惨烈。没办法,如果真的拼死去打,两方都不会有好处。六国商量来商量去,最终同意请和。

这改变天下历史的一场举世盛宴即将在白国举行,一时间,白国内充斥了异邦之人,喧哗热闹下,白国百姓恍惚中似乎看到了白国以往的清平盛世。

六国自然是不敢全然相信白国的,所以各家都做了防范措施。但他们毕竟不是真的团结无二心的一家人,白卓想办法各个击破,那六国的防范措施,到最后,也不过是给彼此看的花架子。

前阵子名气大盛的少年将军,如今似乎是消失了,六国的人也纷纷找不到他,多归了那月将军,六国才能一路几乎无伤亡的打到廷城,可是如今好不容易盼来了和平,那少年将军却神秘消失了。

于是各种传说迎风而出,有人说他是神仙,为百姓迎来了太平,就回天上去,有人说他是世外高人,只在人世背后,悄然观察红尘,需要他时,他出现,不需要他时,他便躲开这纷乱俗世。不管是什么说法,如今太平盛世近在眼前,大家也没那个心思去揣测神秘的少年将军了。

廷城城门之上,立着三个人影,中间的那个人,一身月牙白长袍,大袖随风而舞,额间一弯弦月,翩翩潇洒,令人心折。左边的男子,红色武衣外披着银色的袈裟,光滑的光头似乎闪着光,右边男子,一身绿布麻衣,胡乱绾起的头发上似乎还能看见枯草。三个人静静看着吵嚷的廷城,皆不发一语。中间的少年,雌雄难辨,微垂着头睥睨苍生的模样,叫人心生畏惧,让人臣服。红衣和尚,眉头紧蹙,忧心忡忡,绿衣农夫,一脸百无聊赖,生无可恋的模样。

“我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等。”

“要等多久啊?”

“等到盛宴那天。”

白衣少年说着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道:“如此有趣的酒宴,不参加,多遗憾。”

绿水颓丧地叹了口气,挠了挠头,“就凭我们三个,就想除掉妖祖,太乐观了吧。”

红寺闻言也有些忧心的看向月泱。

月泱抬起头,长发无风自舞,天还是灰沉沉的,让人烦躁。

“有何不可,无路可退时,全力一搏,方为解脱。”

红寺转头看向月泱,“你是打算……”

月泱笑了笑,“打算去泡个澡,一直泡到皮烂了为止。”

绿水目光沉寂下来,“以你如今的身体条件去明镜池修炼净化之术,等同于自裁。”

月泱耸耸肩,“我还是相信自己的。”

月泱看了看绿水又看了看红寺,笑眯眯道:“我本来一直在担心,如果我不在了,那月寺庙的复兴该怎么办,但如今我找到了你们,有你们在,我终于可以放下心来。”

绿水红寺不再开口。

瓷音来到终连宫,推门进去,找了找,发现了呆坐在窗边的红衣。红衣此时肤色苍白,看起来十分虚脱,好似生着什么重病。唯有那一双眼睛,还是亮亮的充满生机。

瓷音看见红衣,就露出了笑容。好像满身的疲惫,一瞬间便自动消失了。

“你在看什么?”

红衣没有回头,懒洋洋道:“我在等蝴蝶。”

瓷音不解:“蝴蝶?”

红衣点头:“一只很漂亮的彩蝶,它好像认得我,总来看我。”

瓷音见红衣穿的单薄,不由得无奈地摇摇头,之后拿过厚厚的斗篷自红衣身后给红衣披上。

“不是说越来越冷,怎么还不多穿点。”

红衣嘟起嘴:“现在已经感觉不到冷了,穿不穿的,有什么关系。”

瓷音蹲下,拉过红衣的手,让红衣看着他。

红衣的手冰冷,只轻轻一握,就能让人冷的从心窝里流出泪来。

“红衣,你答应过我的,不会放弃。”

红衣闻言有些无奈,她有些懵懂的看着瓷音,“瓷音,其实,我没关系的。我本来就是孤魂野鬼,能活到现在,没被那个奇怪的人捉去,就已经很满足了。你真的,不用再为我费心了。”

瓷音无声地低头,揉了揉红衣冰冷的双手,没有回答。

红衣看着瓷音的头顶,有些无措。良久后,瓷音微笑地抬起头,问她:“什么奇怪的人?那个人为什么要抓你?”

红衣也纳闷地费力想了想,“就是一个很富贵的男子,他的脸会在天上出现,他总是冷冰冰地看着我,似乎是在生气,又似乎是在隐忍。他管我叫月泱,要我跟他回去,说只要跟他回去,我就能复活。”

瓷音蹙起眉头,该不会是,那位,太子殿下吧……

月泱还在讲:“可那个人看起来很不好相处,我就是不想靠近他,他见我不肯跟他回去,就用了一张网,要抓我回去,这样的话,我肯定更不会跟他走啦。还好我还有两下子,每次都逃了过去。”

瓷音听着红衣的话,想着,那太子殿下果然不容小觑,连月寺都没办法做到的事情,他竟然可以。究竟是怎么直接插入到这个时空的……早知如此,不如让月泱跟他走,也不会落得如今被本体逼得即将消失的下场。

“瓷音?”

“啊?”

“你在想什么?”

瓷音笑笑:“没什么。”

红衣突然有些惆怅起来,无缘无故地叹了口长气。

瓷音好笑:“怎么了?”

红衣看着他:“我为什么与月泱长的一模一样,我之前以为月泱是我的前世,可哪有前世和后世一起活着的道理。我如今变成这个模样,是不是因为,我本就不该出现。”

瓷音捏了捏红衣的脸:“要说到前世后世,你才是那个真的,所以我一定会让你活下来。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红衣有些难过地低下头,瓷音不解地凑过去,问:“怎么了?”

红衣抬头:“你,你是不是为了我,才会跟那个有的时候长的跟度曲一样,有的时候又变成白国皇帝的那个人合作。”

瓷音只笑不语。红衣叹气:“我就知道。”

瓷音笑:“你知道又如何?你又阻止不了我。”

红衣侧过脸:“大不了我自尽,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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