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知道你恨我,怨我。就像我当初一样,我也恨你们怨你们,我一直把自己的不幸福责怪到你们身上。

大嫂郁郁而终……爸爸带着遗憾离世,这都是我的错。

大哥,请你保重身体,如果你真的不想见我,那么便不见吧。

只是请你允许我参加爸爸的葬礼,我要送他离开,等葬礼结束,我马上就回德国!”

季国泰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你要参加葬礼是你的事,我无权阻止你。”

季安点点头,情绪始终很平静,又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去。

盛浅予问栾凌枭,“你去送送伯母吧?”

栾凌枭皱眉摇头,“这个时候,她更适合自己一个人待着。”

“没事吗?”

盛浅予觉得有些不放心,她始终觉得,季安并不想表面上所表现的那样平静无事。

栾凌枭低头看向她,盛浅予有些担心的望望外面,“你还是去看看吧。”

栾凌枭听了老婆的话。

当他出门来到大门口时才看见,从来坚强独立冷静理智的母亲,季安,此刻正蹲在大门外的大树下抱着自己,哭的肝肠寸断。

栾凌枭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来,她真的并非一直表面上所表露出的样子。

原来,她也会伤心,也会哭的这么大声,也终于像个有脆弱有软肋的正常人。

回1901的路上,已经恢复了平静的季安频频看向开车的儿子,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

“我……没事的。你等会儿快些回去,那边还需要你呢。”

栾凌枭轻轻的恩了一声,“我知道。您真的要回德国?”

季安有些落寞的垂头,“反正这里也不需要我了……我是个多余的人。”

栾凌枭看看母亲,“您可以搬去和我们一起住。”

季安一声冷笑,“呵,算了吧。我不想你夹在中间难做。”

栾凌枭叹气,“妈,予儿真的是个非常好相处的人。她温柔却又坚强,独立而又善解人意,原本儿子粗心,这次也是她坚持让我出来送送你。

其实,儿子我是个非常没耐心脾气又很坏的人,但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总是不知不觉能放松下来,我想把最好最温柔有耐心的那一面表露出来,是她让我觉得世界可以这么美好。

您从前不是总说我是冷血动物吗?在我眼中,您何尝不是这样?

以前在德国的时候,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可以整整一天不说一句话,这并非正常母子该有的样子。

妈,给予儿一个你们可以互相了解的机会好吗?

还有小森,他一直都很期待自己可以有一个疼爱他的奶奶。”

季安的脸上开始有些动容,却也没有一口应下来。

栾凌枭也并不逼她,只是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而已。

送了季安到家,栾凌枭便又立即返回了季家。

到了天黑,小两口才返回南郊的梅园。

梅园,是栾凌枭为他们的新家庄园所取的名字,梅之一字取自盛浅予的蕾妮斯梅。

小森自己在家待了一天,小家伙还不知道死亡的意义,只是听说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到曾外祖父时,还是难过的哭了好一会儿。

季老爷子是高寿,走的又很安详,这原本是一件白喜事,但悲伤依旧笼罩着整个季家。

盛浅予和栾凌枭忙里忙外,帮着季家将季老爷子的丧事处理的妥妥当当。

葬礼在三天后举行。

基德山墓园,原本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在下葬时忽然变得乌云密布。

绿草如茵,绿树丛林的墓园上空突然飘来一阵细雨。

盛浅予拉着小森和栾凌枭并肩而站。

黑色的衣服,黑色的伞,氛围变得压抑而又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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