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成为以后全联邦的校园恋爱中,女生奚落男生的重要话题之一:什么时候你给我也搞这么一出,你要什么我都愿意。

所有看热闹的人都很起劲,唯独罗松溪,苦恼地摸不清林小曼的想法。

在经过校医院里的那深情一吻后,罗松溪原本以为林小曼已经彻底接受了他。但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林小曼感动是感动了,却连一个拥抱也没给他,反而转身而走。

莱昂纳多在飞艇上看不下去了,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大喊道,“愣着干什么呀?追上去啊。”

……

……

罗松溪追上林小曼的时候,她正抱膝坐在一片缓坡上,缓坡前一条如练的河水蜿蜒而过。林小曼随手将一颗小石子丢进水里,涟漪泛起又被河面填平。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许久许久。

林小曼的思绪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她还是个小女孩,她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父亲。她世界里的一切,就是她的母亲,和母亲照料的那一片小小花田。

母亲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她知道那是因为思念父亲所致,整夜整夜的失眠。但她知道对母亲最致命的打击,却并非来源于此。

她十二岁那年,一家大房产商看中她们家的花田,要用城里的一套小房子和她们交换。可是一生别无所长的母亲,失去了花田之后又如何能够维持一家的生计?

母亲为了保住自己的花田,用尽所有的方法与房产商对抗,可怎么抵挡得住人家各种下三滥的手段?今天在花田里偷偷浇上一遍开水,明天又在你家门口敲一整晚的鼓乐……

在她印象中,那半年,母亲几乎没有合眼休息过一分钟。她曾抱着母亲痛哭,妈妈,我们就搬走吧。但母亲坚定地悄悄摇头,搬走了,哪天爸爸回来就找不到咱们了。

半年后,母亲终于放弃了抵抗,永远地合上了眼睛。花田终于落在房产商的手上,她则被送进了孤儿救助站。她想为母亲讨回公道,却发现连走法律程序的钱都没有。

就算打得起官司,那又怎么样呢?房产商征地的手续是完全合法,也没有动过一个手指头伤害她们一丝半毫……这就是联邦吧,一个以自由平等著称的国度,一个号称能够保护弱势群体的国度。

这个时候,孤儿救助站的一个护工发现了,把她领进了组织的大门。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呢?这是一个由无数像她一样的对联邦失望透顶,像她一样笃信这个社会正处于严重的不公之下的人组成,在大先知的领导下,想要重建一个全新的、人人平等的政权。

而且,组织的志向不仅仅只在联邦,在帝国,一样有他们的同事。推翻帝国的皇权统治,消除联邦因为权贵财阀的特权,建立一个横跨整个大陆的美好国度,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目标啊。

十二岁的她,当时一无所有,于是理想成为了她的全部。

在组织的接济下,她重新有了一块花田,但早已不是以前母亲拼死守卫的那块,而是一块全新的,她要种出自己理想之花的田地。

再后来,精灵王叔找到了她,教会了她自然魔法,她一跃成为组织青年团的领袖。以狂热的理想为名,她为组织干过许多事情,比如为了帮助组织取得在南溪州州议会的一个议席,用某种植物的毒素,让竞争对手半身不遂,退出竞选。

她的花田里,渐渐长出了恶之花。

但这又如何?只要这花能够结出最美好的果实。

再后来,大先知直接向她发布任务,让她以联邦环境安全委员会委培生的名义,进入了联安委的特训学校,任务是控制一个叫做罗松溪的对组织将有巨大价值的年轻人。

大先知直接发布的任务啊,这是何等的荣光!她可以为了这个任务奉献她的一切,当时她就是这样想的,那是因为当时她还不懂,什么叫做爱情。

虽然在加入组织的时候,她曾经向组织进行过庄严承诺,她也知道,为了伟大的事业,她必须放弃爱情这样的东西。可是那个时候,她还不懂,什么叫做爱情。

在学校里,她与目标一起,无意中结识了斯图加特家族的继承人。这不仅是她以前最最痛恨的联邦特权阶层,而且还是特权金字塔里最顶尖的那一个。

她摸清了莱昂纳多身边唯一一名护卫出行的规律,她向组织进行了汇报,所以才有了那场黎明时分开始的暗杀。

可是,暗杀执行的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不肯定听我的话,非要去找他喝酒,又非不肯早些离开酒馆呢?你知不知道当我看到你被杀手一掌击飞的时候,心里有多么痛吗?

还有在医院里的时候,那名斯图加特家族的继承人,他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对法律无时无刻保持敬畏,为了做一些推动联邦变革的事情,不惜与家里闹翻吗?

不对的,这些特权阶层,绝不会真正改变联邦,只会做一些表面上的改良,那是对民众的安慰剂。我怎么可以有这样的动摇,有这样的思想?

但是我最亲爱的罗松溪,我真的不想再伤害到你。我不后悔加入组织,我同样不后悔爱上你。但是如果接受组织的安排,和你在一起的话,如果哪一天,组织的任务要求我出卖你,伤害你,我该如何选择?

林小曼仿佛在忽然之间有了决断。既然组织不允许我离开你,我就留在你的身边,好好和你在一起。无论是谁,无论是谁,都无法要求我伤害你。

如果非要我伤害他,我就去死好了。

实在不行,就去死好了,答案竟然是如此简单。林小曼站了起来,环住罗松溪的脖子,对他说,“我当然喜欢你。你要什么我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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