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大惊失色典戎直接破口大骂道:“好个秃驴!真他娘的是嫌命长了!”

耿义亦是愤然道:“我等这便向世子请战,逮了那妖僧来!”

两人当先行在前头,二人麾下将领亦是紧跟而去,其余来自虎渊郡与琢郡的将领对视一眼神色各异的缀在后头。

此时主帐内正剑拔弩张除却坐于上首的季舒凌微二人三郡郡守俱在余下将领至少也是统率五千人的牙将方有资格入帐商议战事。

针落可闻间,被妖僧遣来的使者额上大汗淋漓,一对上季舒双目中那仿若实质的杀意便忍不住一阵胆寒。

左眼一痛原来是汗水不知不觉滑入其中他抬手以袖擦了擦,稍稍遮去了些季舒的目光而后看向她旁侧的凌微,询问道:“圣僧之意鄙人已经带到,不知齐王意下如何?”

一州布政使乃是正二品的大员,已是地方上最高的官衔即便韩允再有错处,也得由朝廷处置若真叫妖僧将其当众凌迟,不只是打了朝廷的脸简直是在动摇整个凌氏江山。

前有甘州布政使为乱匪所杀后有庆州布政使为青衣军所杀再死一个韩允叫其他布政使怎么想?叫天下人怎么看?

即便凌微对韩允早前引狼入室的行径再是恼恨过后怎么严惩都行,此刻却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辱而死。

瞥了眼已然敛去杀意的季舒,凌微转了转指上的白玉扳指,沉吟片刻后说道:“世子妃身份尊贵,又是女眷,岂可入城易换韩大人?”

“阁下且回奚夷城再问问,可否另换他物,若是合理,本王无有不允。”

“这……”使者心内叫苦不迭,一脸难色的说道,“圣僧早便吩咐了,只要世子妃。”

“你这撮鸟有胆子再说一遍!”

众人听得一声爆响传来,便见典戎倒提着两把板斧掀帐而入,后头耿义等人亦是气势汹汹。

典戎怒目圆睁,几步子便行到了使者跟前,重逾百斤的斧子置于他肩头,声若洪钟,“再给爷爷说一遍!”

使者腿一软,当即跌倒在地,求饶般地看向凌微,“这都是圣僧的意思,与小人无关啊!”

凌微默然不语,季舒一手搭在腰间的玉带钩上,抬眸瞥了眼典戎,典戎会意,收了斧子行至帐内众将前站定。

后头耿义等人纷纷上前欲要请罪,只是还未开口便被季舒轻飘飘地揭过了,“大战在即,前事不必再提,尔等日后将功折罪便是,余下辎重可都运来了?”

二郡将领丢了大半粮草,原以为削官去职一顿板子都算是轻的,此刻听了季舒的话,个个面带感激,既喜且愧,押粮官当下禀道:“回世子,辎重已交由府军清点。”

季舒点了点头,让他们各归其列,而后看向那使者,神色平静的又问了一遍:“果真只有我妻可换韩大人?”

使者又抬手抹了把额上的汗,哆嗦着道:“圣僧确实如此说,小人不敢有半字虚言。”

季舒不置可否,扫了眼帐内众人道:“尔等意下如何?”

凌微见她面上无丝毫愠色,有些摸不准她此刻想法,便是未曾开口。

虎渊郡郡守乃韩允亲信,当下便坐不住了,朝他郡内的将领使了个眼色,然而出乎意料的,那些人纷纷垂头避开了他的视线,只作不知。

这厢无人开口,耿义却是直接出列请战道:“世子乃三军主帅,若当真被逼交出发妻,便是我等将士无能,妖僧分明有意扰乱军心,末将愿为前锋,即刻点齐兵马擒拿妖僧!”

典戎亦是操着他那大嗓门道:“今日哪个不要脸的敢同意,老子先绑了他婆娘送过去!”

众将神色一凛,纷纷出列道:“末将等皆愿战!”

帐内请战声不断,使者被这场面一吓,愈发六神无主,虎渊郡郡守亦是脸色难看,咬咬牙只能自己站出来,向灵凌微说道:“大战虽是在所难免,却不能伤了韩大人性命,否则便是让天家蒙羞,朝廷亦是颜面扫地。”

“莫说世子妃有诰命在身,自来宁州多有功劳。”何洛瞥了他一眼,出言刺道,“若真要以一女子相换,朝廷便有脸面了?某看更要为天下人所笑才是!”

虎渊郡郡守脸色一白,却依然坚持道:“韩大人乃一州布政使,不容有失,何况甘、庆二州布政使皆死于叛军,再死一个意味着什么,何大人想清楚了!”

何洛神色微变,却也不曾改口,“旁的条件便罢了,哪有拿世子妃去换的道理?”

“世子妃若入奚夷城,想来不至有性命之危,先将韩大人换出来,世子再带兵解救也未为不可。”

琢郡郡守忖度片刻,反驳他道:“妖僧奸狡,他的话如何可信?若届时韩大人不曾换出来,世子妃亦被扣于城中,岂不叫人笑掉大牙?”

虎渊郡郡守一时孤立无援,典戎早便对他多有不满,当下讥讽道:“大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先将自家妻子送去,看看妖僧收是不收。”

“你……”虎渊郡郡守气得面色涨红,拂袖怒道,“本官对朝廷忠心耿耿,若妖僧指名要贱内,只要能换出韩大人,本官舍了又何妨!”

“忠心耿耿?”久不出言的季舒突然睨向他,眸中寒芒闪过,冷声道,“韩大人久困城中,是生是死尚不得知,郡守若果真忠心耿耿,不若去奚夷城瞧瞧,也好叫我等知道韩大人是否安好。”

虎渊郡郡守脸色几番变换,张了张嘴,愣是没敢去接季舒这话。

杜玉衡此时却是上前谏言道:“虽不宜以世子妃易换,可韩大人确实干系重大,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凌微叹了口气,摇头道:“不可再多做拖延。”说罢便看向了季舒,问道:“你可有何良策?”

季舒没有答话,而是起身行到了使者身前,垂眸看着仍跌坐在地的人,又问了一遍:“当真只有我妻可换?”

使者不敢对上她的眼,硬着头皮道:“确实如……”

话未说完,众人只见寒光一闪,季舒拔剑在手,刃上血液流淌,片刻后,一颗脑袋方从颈上滚落在地。

谁也没有料到她会悍然出手,帐内众人无不大惊,或惊叹她出剑的速度,或畏惧她的狠辣,虎渊郡郡守的脸色更是一阵红一阵白。

琢郡郡守眉头一皱,似有不满,“这……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何况我等乃正义之师。”

“我便是杀了又如何?”季舒不以为意,收剑入鞘后吩咐道,“将他的尸体扔到奚夷城外。”

当即有将领出帐招来士卒,将这血淋淋的尸身运了去。

季舒环视一圈帐内诸将,一手仍握在腰间剑柄上,朗声道:“大军明日休整一日,后日攻城!”

“是!”众将无有不应。

杜玉衡觑了眼凌微神色,上前问询道:“世子可是有了解救韩大人的良策?”

“良策没有,总不至叫他受辱而死,丢了朝廷脸面。”

凌微闻言松了口气,起身行到她跟前,拍了拍她的肩道:“你心中有数便好,行军布阵之事我所知不多,你且放手施为,也不必事事都来请示我,我只等着后日与你同上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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