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季舒此时竟有几分女儿家的娇态,再听她这有些无理取闹的话,沈浥尘心间却是一片濡湿,那些坦诚之后的羞涩不适之感顷刻间便消散无形。

爱怜地抬手抚着她的脑袋,而后轻吻了下她的发丝,不自觉便柔了语调。

“可是够了?”

季舒眉眼一弯,眸中光彩熠熠,愈发黏着沈浥尘不肯撒手。

沈浥尘拿她没法子,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而后将手掌移至她的后颈处捏了捏,“再耽搁下去,恐怕要让何大人看笑话了。”

季舒脖子一缩,收回手心满意足地跳下了床,剧烈的动作带着本就不甚结实的床板发出了一阵不堪重负的声响,沈浥尘也随后穿好了绣鞋。

起身行至门前,季舒略施了些劲方才将卡住的木门给推开,抬眸一看便见绯烟二人正端着清水和衣物,一脸难色的立在外头,她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而后侧开身子将二人让了进去。

绯烟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季舒一眼,见她衣衫还算齐整,心下松了口气,而后将手中衣物递了套过去,“世子派去掖城取被褥的人早间已经到了,这是世子的衣物。”

季舒一手接过,回身便在屋内更换,左右也只换件干净的外袍,三两下便将自己收拾齐整了,而后自去洗漱不提。

沈浥尘更衣梳洗过后便由着绯烟替她挽发,季舒也不去外头,就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揉揉自己有些酸痛的右肩。

屋中无需收拾,碧影一时无事可干,于是向沈浥尘问道:“小姐昨夜睡得可还安稳?”

沈浥尘面上微热,淡淡回道:“尚好。”

碧影闻言不由叹道:“小姐都不知道,我和绯烟的屋子漏了一整夜的风,半宿没能合眼,还好方才被褥到了。”

其实沈浥尘夜间也感觉到了冷风渗入,只是有季舒抱着,她素来也并不畏冷惧热,倒也不觉什么,此刻再一扫视周边腐朽的器具和斑驳的土墙,昨夜心绪起伏未曾着意,现下心情却是异常沉重。

“常卧锦绣堆,若非亲身所历,怎知民生竟是艰难至此。”沈浥尘有些羞惭地叹道,“我们不过是在此住上些许时日,他们却年年岁岁扎根于此。”

“小姐……”碧影张了张嘴,只觉自己方才实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于是垂下了头。

沈浥尘笑了笑,安慰她道:“不干你的事,事实如此。”

“会好起来的。”季舒突然出声,目视着她道,“不会一直这样下去的。”

沈浥尘笑意深了些,目光中带着几分慰勉,“嗯。”

因着时间紧凑,平日里又多走动,绯烟并未去挽那些复杂华丽的发髻,只以几支簪钗简单地固住青丝,很快便打理妥当。

沈浥尘站起身子,浅笑着朝季舒招了招手,“过来。”

季舒虽是不解其意,仍旧快步行了过去,口中问道:“怎么了?”

沈浥尘将她按坐在身前的杌子上,抬手除了她的发冠,很快便将青丝解散,拿过绯烟手中的银篦后方才解释道:“你的发髻乱了。”

微愣过后,季舒心头一暖,眉眼间尽是止不住的笑意,只是可惜此处没有铜镜,她瞧不见沈浥尘为她挽髻的模样。

沈浥尘动作不疾不徐,不多时便灵巧地将青丝束起,取过发冠戴上,而后将玉簪插入,轻笑着抚了下她的头道:“这样便好。”

季舒闻言乐呵呵地起了身,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髻,牵着沈浥尘便出了屋舍。

外头晨光正好,田地间有大片焚烧过后余留的残烬,空气中隐隐还有些许焦烟的气息,士兵们已经造好了饭,此刻正狼吞虎咽,不远处何洛随意置了张木桌,桌上碗筷未动,正笑看着她二人。

季舒疾步上前,当先致歉道:“劳何大哥久候,季舒实在过意不去。”

何洛笑着摆了摆手,一把将她拉至桌边坐下,一边招呼着沈浥尘用饭,随后捋着髭须含蓄地笑道:“少年人,某晓得。”

季舒听出弦外之音,当即朝沈浥尘看去,果见她嗔了自己一眼,不由苦笑道:“何大哥莫要害我,我可什么都不曾做过。”

何洛刚执筷吃了些晨间新挖的野菜,闻言险些喷饭,沈浥尘更是扶着额角羞愤地看着她,若非碍于何洛在此,她真恨不能赶忙捂上这人的嘴。

季舒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心中叫苦不迭,未免将沈浥尘惹得恼羞成怒,她赶忙给何洛递了个眼神,一边将话头引到飞蝗上,“昨夜有劳何大哥善后,不知后续如何了?”

何洛摇头失笑,也不拆穿她,配合着将昨夜后续简单说了下,脸色也逐渐变得肃然。

季舒听罢也收了心神,心下估摸了一番后不禁松了口气,而后沉吟道:“若是接下来除蝗能有昨夜效果,掖城那边进展也不错的话,上野郡的蝗情倒是不必太过忧心了。”

“进展如何,只待殿下来时便知。”何洛略一颔首,心中还是颇有信心,只要粮草足够,除却被白莲教蛊惑的那些信众,寻常百姓一定会自发捕蝗换粮。

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阵阵马蹄声,几人举目看去,只见大队人马飞驰而来。

唉,码得太慢了,劳大家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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