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薛眠不动声色的勾了下唇角:“但不许带出学校,抄完立刻还我。”
“多大方的小朋友,”费南渡一手翻着笔记,一手非常自然的搭上了薛眠的后脑勺,在那丛黑亮亮的软乎乎的头发上轻轻揉了揉:“就这么说了。”
这个动作来得出其不意,薛眠一时没反应过来。掐着他这点没反应过来,四周立刻响起一阵极力压低的古怪“喔吼”
喔吼。
显然是全被人看去了。
薛眠咬咬牙,一脸的愤怒受辱,倏的把头从他掌下脱离,狠狠瞪了一眼始作俑者,这才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欧美文学与艺术发展一周只开课三次,每次上下两节课连上,铃声一响,今天的课就全部结束了。
薛眠收书起身,他的座位在过道往里第二张,想出去得旁边的人让道。薛眠把包背上,转身见一个高大人影正趴在桌上,头埋在两条曲起的臂弯里,安静不语,像是睡着了。
他快速扫了一圈周遭,确认教室里已经不剩下几个人,便用背包在那个睡着的人影背上轻撞了一下:“下课。”
费南渡肩膀微动,声音埋在臂弯里,传出来的时候有点闷闷的,但还是特别磁性,一如往常:“别闹。”
谁闹了?!
薛眠瞪着他的后脑勺,忽然灵机一动,把腰一弯,直接凑到对方耳边吼了一声:“起来!你挡我道了。”
“我!去!”费南渡惊得噌一下就醒了,都没花到两秒钟,在薛眠吼完最后一个字后就立刻直起了身,一边用手揉按太阳穴一边醒神:“以后改改,你的叫/床服务差到家了。”
“神经病!”薛眠忍不住低骂了一声,抬脚在一条挡路的小腿上踢了踢:“借过。”
费南渡瞬间脸色一黑,转头盯过去:“敢这么踢我的,没几个。”
“是吗,”薛眠不怕死的又补了两脚:“那你要珍惜啊。”
“小朋友我警告你……”
费南渡瞪眼指着他,然而指了好半天,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脸带愠怒的站起身,一把抓过背包和桌上的书,踹了一脚旁边的椅子:“笔记拿来!”
就他这副吃了瘪的不爽模样,薛眠觉得越看越得意,越看越舒心,忍着本能想笑的冲动,伸手到包里掏书:“准备去哪儿抄?我说了,不能带……”
“法学院。”费南渡打断了他,拿过笔记本扔进了背包里。
“法学院?”薛眠愣了愣:“我没有课在法学院,怎么跟你过去?”
“不用跟,”费南渡把包往背上一搭:“手气比较烂,还抽了一门刑法课。下节课拿来抄笔记,”抬表看了一眼时间:“两个小时后你到北大门,在那儿等我。”
“……行吧。”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薛眠点点头,先行离去。
今天后面都没有课了,这个点儿宿舍环境应该不会太良好,打呼噜的打游戏的估计全有,此起彼伏嘈嘈杂杂,不适合背书。薛眠把一号教学楼连扫三层,终于找到一个空教室,然而刚坐下没五分钟,崔绍群的短信就来了。
下课了?后面还有课吗?
薛眠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位被气跑了的学长,边笑边给他回消息。
没有了,找到一个教室准备自习。学长你呢?
我也没,出来啊要不?西食堂等你,商量一下下个月文化祭的事。
文化祭?
就是一种学校文化活动,类似庆典,随便瞎搞搞的,不过还挺好玩儿。出不出来?出来就直接西食堂见。
薛眠对文化祭没什么兴趣,只想安安心心背几篇课文做几套题。不过有鉴于崔绍群今天心情不怎么秋光明媚,如果这会儿拒绝他,估计得雪上加霜,想想还是答应了。
薛眠走到西食堂的时候,崔绍群已经点了一大堆下午茶边吃边等着他。薛眠放下书包,扫了一圈琳琅满目程度堪比夜市流动小推车的餐桌,有些目瞪口呆:“看不出来学长你……胃口还挺好。”
“坐坐坐,”崔绍群嘴里叼着个鸡腿:“学习费脑,我妈说了在外面别亏待自己,想吃就吃个痛快。那半边给你点的,赶紧坐下享用。”
崔绍群是单亲家庭,十五岁的时候父母离了异。平时有事没事就爱编排自己老妈两句,什么半老徐娘事儿妈一个,少女的心思老婆子的命,虽春风不减当年但老腰亦不复当年,早该消停下来享受最美不过夕阳红了。反正里里外外都是挤兑人家年老色衰,空有一腔画眉描唇的热情,无奈岁月不饶人,在本该投身大好广场舞事业的年纪里天天穿得跟个花姑娘似的招摇过街寻找下一春,实在不成体统。
不过崔妈妈还真在去年年底社区组织的一场迎新交谊舞会上找到了下一春。
听说对方也是离异,并且膝下无子,各方面条件都挺好,二人便顺理成章的走到了一起。这个后爹对崔绍群不错,要什么给什么,不要的也强塞,反正自己没孩子,将崔绍群视如己出好好培养,以后有个养老送终的,也不枉跟崔妈妈结缘一场。
薛眠捧着一杯珍珠奶茶,见崔绍群的脸色在美食的点化下已经回归到了平日的阳光灿烂,便开口直奔主题:“学长你说的文化祭,是什么啊?”
“你等……等啊,”崔绍群仰头灌了一大口雪碧:“等我咽下这口再给你详解。”
薛哥哥,体会到与费哥哥交锋的快乐了吗?
好惨一男的,还要借笔记呢
就在刚刚!一只拥有四个细长黑翅膀的蛾子?蝴蝶?蝙蝠?尼玛怪兽?一样的东西从窗户里飞进来吓屎跌了!!!
啊啊啊啊啊啊最怕虫子了…………
可还是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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