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块天青色巴掌大的绒毛布料,也不知道做什么用的,还有几色线。

王三秋数了数,虽然也有四五种,不过连方春妮的一只袖口的颜色也比不上。

这个针线篮是竹编,外观看圆圆的如同高脚盘子,扒开上面层层叠放的布料才能发现,那高脚是空的,里面能放些小巧精细的东西,比如多余的针线,戴指上的顶针,和专门剪线头的小剪子。

王三秋迟疑着从里面掏出一个东西来,感觉有些烫手。

这是一个已经做出雏形的男式荷包,边角虽然还是凹凸不平,还是能看出“自己”已经尽力在挽回拙劣的女红技术。

“自己”在做荷包,给谁做的?难道“自己”真的是喜欢那猪肉?

可是自己见到那“乔哥哥”并无心动的感觉,会为这样的人跳水?她觉得王小姑娘不会的。

经过今天的交谈,王三秋更愿意选择相信赵小六说的话。也许这是“自己”孝心大发,想做给老爹的。

这主意不错,王云娘开始研究起做荷包来。

以前勤工俭学时,她进过一个老年艺术团当后勤,每周艺术团都会到各个广场上义务演出。

她的工作就是星期天跟着团队在到处走。

老能看见白发苍苍的奶奶们戴着老花镜,用彩色丝线缝补道具服装,她也跟着看她们用什么平针,梭针绣着花边。

黑布做底配以红绿线的绣花荷包,这是她在茶客腰上看得最多的东西,几乎人人一个,当然忙碌的王大财除外。

其实王大财也有,不过他舍不得挂,宝贝一般藏在柜子里。

如今手上的黑布荷包上还只有半片看起来像叶子的东西,王云娘翻出天青色的绣线,想象着“自己”绣花时的情景,慢慢摸索着,也开始一针一针戳起那片七歪八扭的畸形叶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王三秋眨眨已经盯得有些发花的眼,抬头看向窗外远处的屋脊,让眼睛缓和过来,心里越发佩服方小姑娘的手艺。

突然后门上有些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是轻轻的敲门声,还有那熟悉的鸭公嗓:“三秋,三丫头!”

灶间洗碗筷的王大财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又听听阁楼上没有任何声响:三秋只怕是在睡觉。

门板又被人拍响,这次声音大些,王大财赶忙放下手上的活计,一边应着声,一边小跑着到后门边,撩起衣襟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才拉开门栓。

“王……王叔,你在啊?”赵小六一眼看见开门的是王大财,有些结巴。

按平时的习惯,这时候王大财应该在铺里端着碗吃饭的,因为王三秋不喜欢他在天井石桌吃,那是三丫头的地盘。

“小六,是来找三秋的吧?”王大财迟疑一下,又看看没有动静的阁楼,低声道:“小六,你告诉王叔,三秋现在还去乔九那里不?她跟谁在一起?”

赵小六一慌,又赶忙笑道:“三秋一直老老实实的,没做啥,也没有去乔九那里。今天都只是买东西。你放心吧,王叔,你不会连我都不相信了?”

“王叔当然相信你,我可是看着你从光屁股长大的,可是三秋出门干什么也不跟我说,你如果知道,就给王叔说一声,唉!那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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