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刚落,就听烛火的光亮在寝殿之中亮起,顾清婉转头就看见玉容挑着灯站在桌边。
“主子你醒了。”
“现在什么时辰,晚膳可是用过了?”
玉容轻声道:“现在是戌时一刻,晚膳已是用过了,姑姑已是让人在小厨房备下了些吃食,只等着娘娘起身呢。”
顾清婉此时掀起被子,身上已是穿着妥帖的白色中衣,她走到桌面时玉容已是倒了一杯茶递上。她也顾不得说话,便是一口气将整杯茶都饮尽。
随后她便是皱了皱眉头,道:“虽然我睡下了,但是到了晚膳时间你们也是该叫起我的。”
玉容听了这话,脸色一红,好久才回道:“是皇上心疼娘娘,不让奴婢们叫醒娘娘。”
顾清婉握紧手中的茶杯,脸上闪过一层红晕,随后低下头将手中的水杯放在桌上。随后她便是走回了床铺,在玉容的注视又在床上躺下。
顾清婉从来就不是勤劳的人,可以坐着她绝对不会站着,可以躺着她绝对不会坐着,当然可以睡着她绝对不会醒着。
可是下午显然她已经补足了睡眠,虽然现在才是正常的休息时间,可以她连一丝瞌睡都不再有。
玉容看见她这般疏懒的模样,也不敢说其他的,只是问道:“主子您饿了吗?要不奴婢给您传膳?”
显然下午的体力活动耗费了顾清婉的体力,她软软道:“传吧。”
她却没听到玉容的回答,待她转头看向那边时,就看见一个藏青色的身影,她唇边荡起微笑。
邵烨走过来坐在床边,顾清婉便挪了挪身子将头枕在他的腿上。
半晌顾清婉都没听到邵烨的声音,待她仰起头看他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他的眉头竟是锁的那么紧。
待她要问清究竟发生什么事情时,她突然想起自己放在书房桌案上的证据。她瞧着邵烨这般不言不语地模样就知道,他看到了那些东西。
“你查到那些东西,打算怎么办?”邵烨知道顾清婉带着那些东西来找自己,定是希望他能定夺。
顾清婉抿了抿唇,过了许久才缓缓道:“臣妾并不愿皇上为难,这前朝后宫素来便是紧密相连的,所以我才没敢擅做主张。”
邵烨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道:“连胜德是个帅才,可是他觊觎他不该得到的东西。”
听到邵烨这毫不避讳的话,顾清婉就知道邵烨恐怕从未打算让二皇子继承大统。连家掌握的兵权,对于皇帝来说武官比文臣更不靠谱。
文人造反,三年不成。而武官手上掌握着兵权,这正正是最不能让皇帝放心的东西。文人大多靠着的便是嘴皮子,历朝历代造反的大多都是武官。所以一直以来,皇帝宠着淑妃,却又防着连家。
“皇上只需要告诉臣妾该怎么做,”顾清婉起身将头靠在邵烨的肩膀上,轻声说道:“对于我来说,我最希望的是皇上顺心。”
邵烨伸手揽着她的腰,轻声却坚定地说道:“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做她想做的事情?顾清婉心头一震,即便倾城受伤已是过去许久,可是她对淑妃的想法却是从未改变的。
她从来都想过让淑妃能够全身而退。
顾清婉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却是将邵烨抱得更紧,只怕这朝堂之上又是要变天了。
千灵一家人失踪了,当淑妃听到这从宫外传来的消息时,知道是贵妃要对她出手了。她在宫中几乎将殿中所有的东西都砸碎了,她就知道她二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但凡连家她这一代能够有一个男人是出息的,她哪里需要这般事事算计,处处计较。她在这宫中如履薄冰,即便表面风光无限,可是内里的战战兢兢哪里能说出来呢。
红如在一旁颤颤道:“娘娘,水贵仪那边……”
“那个贱人又怎么了?她怎么还不去死,若不是她本宫能走到今天这步?”一旦让人查出这千灵乃是她的人,那谋害长公主的罪名定是会落在她头上。
以皇上对长公主的宠爱,淑妃不禁要打一个寒噤,脀贵妃也一定会死死地舀住这个把柄不会放过她的。
“水贵仪有孕了,”红如在说出这句话时,连抬头都是不敢的。
淑妃此时气的已经不知说些什么了,待她回过神时却是一阵又一阵地冷笑,她最后凌厉地看着红如,厉声道:“你确定?”
“这种大事奴婢自然是确定后才敢同娘娘说,”红如急急道:“娘娘,若是水贵仪有孕之事传了出来,那这死罪定是能逃得了的,若是贵妃再查出千灵与我们的关系,到时候只怕这黑锅我们便是背定了。”
淑妃手掌撑着桌面,过了许久才狠狠道:“这胎儿还未稳,可是什么事情都会发生的。”
顾清婉自然也是知道了水贵仪怀孕的事情,可是她却是迟迟按兵不动。她就是要以静制动,让淑妃自己沉不住气先出手。
千灵一家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淑妃等了三日都没等到消息。
于是她等不下去了。
“娘娘,水贵仪的胎不好了,”顾清婉正在教两个孩子读书。
珂珂还好只是看了玉容一眼,便是垂下了眼脸,而祀儿却是开口问道:“娘亲,胎是什么?”
顾清婉看着自己这个十万个为什么的儿子,还是觉得应该为孩子好好上一堂课,于是她轻声道:“小孩子还在娘亲肚子里的时候,我们都叫他们胎儿。”
“我和珂珂也是胎儿?”祀儿显然聪明地很,顾清婉一听这话便是立即点头,亲了儿子白嫩的小脸蛋。
“你们在娘亲肚子里的时候才是胎儿,不过现在你们是宝贝,”顾清婉对于小孩子的素来便是奉行爱的教育。
顾清婉见儿子一时间似乎没了问题,便是对两个小娃娃说道:“你们在这里好好地玩,娘亲先去处理点事情。”
“怎么下的手?”
此时红汐已经站在她旁边,只听她道:“是水贵仪身边的太监,不过那太监当时就是要撞柱自尽的。”
这次淑妃选择的是直接动手,若是用药的话,那么经过的人必定是多的。但是这太监动手,还是水贵仪身边的太监,到时候只要这太监死了,便是真正的死无对证。
古代人不仅上位者对生命不在乎,恐怕那些奴才对自己的命才是更加的不在乎吧。
待顾清婉到的时候,里面已是铺天盖地地呼喊声了,而淑妃已是在殿中坐下。
“姐姐倒是好心,这般关心水贵仪?”顾清婉哪会不知淑妃的想法,只怕她想的就是水贵仪立即死了才好吧。若是她死了,那么所有的罪责恐怕就得水贵仪背了。毕竟一个有皇子的四夫人和小小的贵仪,这种二选一连考虑似乎都是不需要的。
可是淑妃却算漏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皇上不想再忍受连家。
原本皇帝是爱惜人才,可是现在已是有养虎为患之势,他自然要在这患还未成之前便除去这源头。
之前皇帝连连提拔了三四位年轻军官,虽然他们资历甚少,但是带兵打仗真的有天赋一说,更何况现在大衍常年无战事,除了塞外不时有些骚扰外,也算国泰民安。
所以邵烨便想着乘早地将军权紧紧地握在手中,就连都说是枪杆子里出政权,恐怕只有真正掌握了军权对皇帝来说才是安心吧。
水贵仪到底还是挺了过来,只是这孩子却是未保住。
顾清婉回到长乐宫对邵烨说这事时,却见他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大概他对这样的事情已是能淡然接受了。
过了两日,顾清婉就听说皇帝在朝中对连胜德频频发难。
而之后更是有人死鉴连胜德贪污一事,本来以为只是小事,待大理寺介入之后,才发现此案牵扯太深。当即大理寺太卿便是连夜进宫,将此案密保皇帝。
顾清婉虽不敢打探,可是顾清宗的信中却是隐隐提到,只怕是事关军需用品之事。顾清婉心头一震,边关每年都要人镇守,自从本朝开朝以来这军需都是由京中制作,再发往边关。
若是这批用问题的军需用品发到边疆,一旦出了问题那可就不是一点小问题。
邵烨此时日日在启元殿,脾气差的已是到了熟人都爀进的地步。
连顾清婉都不敢在这种时候去锊他的逆毛,而倾城更是被她严禁去启元殿烦邵烨。
就在顾清婉准备歇下的时候,红汐却是着急廖火道:“娘娘,关雎宫那边出事了。”
“怎么了?”
“水贵仪疯了,她舀煤油将淑妃娘娘的关雎宫一处房间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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