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得一个人偷摸走。”

他面色很淡,只说了一句:

“别告诉她。”

谁都可以,只是不可以告诉她,他最怕她哭,也只有她会为了他哭得那么惨烈。

不知怎么袁立然却在他那双冷清的眼里看到了他看不懂的万般不舍和柔情。

森苇走到他面前,那满腔怒气却在看到他那一刹那转换成委屈,声音从胸腔闷闷地发出来:

“你要提前走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必要。”他声音低沉清冽,面上看不出表情。

森苇想走近他一点,可迈出去半步的脚又收了回来,很平静的告诉他:

“我不会哭的,我也不会再粘着你了。”

“你不应该抛下我,还骗我。”

束羿只是看着她什么话也不再说。

直到她几乎整个鼻头都发红了,还忍着带着鼻音,哑着喉咙说:“难道你也要像陶子姐姐一样,不告而别,再不回来嘛!”

束羿也是没想到她会往这方面想,他差点忘记陶予当年的不告而别对她是一个心结。

现在想想自己不告诉她今天走,确实是太过分了,他放下冷漠,声音带着歉意,还有几分少许地柔软了,在解释:“我怎么可能不回来。我只是去读书,又不是移民。”

时间好像是过了好久,她也许是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过了,才忍住哽咽,固执地仰着头看他幽深的眼睛,勉强逼着自己爽朗地笑出来,还露出一对小小的梨涡,尽力散漫着说道:“那为什么,怕我反悔非赖着跟你一起去?”

他依然没找出应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她,索性只好用常年的面无表情。

她见他不说话,他抬头看了一眼候机厅屏幕上的时间,或许是觉得时间来不及了,他真的是要走了。顿时有些许慌张地扯住他的衣袖,眼里急出了不舍和恳求,她说:“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我可以来找你吗?”

话一落,猛然反应过来她刚刚的表情和这句话太过于依恋,这个样子有些不贴合他们如今的关系,即便是再要好的朋友也不该有这样的依恋。

没等他说话,她便放手,急切地说:

“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

终于,束羿嘴角淡淡扯起了一丝没有温度地苦笑,没再看她一眼,对袁立然说:“大袁儿,我走了。把她送回家吧。”

他语气好像就是去超市买包盐那么平淡。

袁立然点头,一脸自如:“行,自个儿注意安全,到了来个信儿。”

他点头说嗯。

可在袁立然那个角度刚巧看到束羿用最温柔缱绻的余光最后看了一眼垂下眉眼的她。

然后转身后消失不见,一次头也没有回过。

望着他的背影,森苇噙满了眼泪的眼睛,久久不见一滴泪落下,生生的憋了回去。下意识挪动脚步想奔跑起来,追赶上去,双腿却像锁上了千斤坠,寸步那行。

袁立然突然看着面色苍白的她,莫名手足无措地惊慌起来,他艰难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森苇的肩膀:

“苇哥儿,你知道小束他那人虽然冷淡了点但肯定是最舍不得你的。他哪见得你哭啊,他不得难受死。”

“你别生我气。”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

无论她和他之前有过什么争执,她对他有过多少爱而不得的不甘,她始终是他最在乎的人。

如今,只这一点或许就足够了。有这一点,也足够他惦念她好多好多年了。

“大袁儿。送我回去吧。”

脸上仍旧挂着笑。袁立然脑海浮现了两个字,特别适合她目前的表情和笑容:惨淡。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这群朋友再偶尔提到束羿时,她脸上也是这样的笑,嘴角淡淡地上扬着,眼里空无一物,似有万般情绪都化在里头,藏在里头,忍在里头。

他们终于知道,她从前那些玩笑话都是真的。她是真爱束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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