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翩从木心袖中探出头来看了宏衍上人一眼,端坐高台饮茶的他,疏冷得像一尊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像。
“木心姐姐!”刚回到客院关上房门,以木心的修为居然踉跄了几步,像个断了丝线失去操控的木偶,同手同脚栽倒在地。
“小鬼!”木心紧紧抓着随翩的手腕,常年凝挂在羽睫上的泪珠终于落了下来,“这一世绮思,终究只是幻梦一场。”
“他说的分身,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能不能算青霖?”如果宏衍是青霖,那木心悲伤什么呢?
不是随翩吹,宏衍对木心,绝不是他口头上说的那般云淡风轻。
“分身历劫,与他不过是大梦一场,梦醒一切成空,期间种种与他何干?我爱的,我念的,我谢的,我恋的,不过是他梦中凝聚的一个幻影罢了。”那一滴泪水落下,便是开了闸的堤坝,水珠簌簌滚落。
“可是我看他对你,好像,好像有点不一样?”不是一点不一样,这样明显的态度差别,此刻太墟上下恐怕都看出来了,只是随翩觉得这种感情很是奇怪。
傀叟一生飘零,既然是渡劫,他所经历的一切都会回到宏衍身上,可他不仅不动容,反而因为历经未完全就毫不犹豫得把他再次投入人间苦难,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这样的人,会有那样特殊的柔情吗?
“若不是为了探究此事,我便不会留在这等伤心地了。”木心摇头,虽然缓慢,却用力的颈间传来摩擦的嘎吱声。
这是宏衍生存之地,却是宣告青霖再无重返之日的伤心之地。
“木心姐姐,你伤的很重。”木心平素行止与常人无异,便是肌肤都是柔软娇嫩的,此刻居然发出了机关碰撞的声音,这是要现出原形了?
“不碍事,太墟既然要替我修复,定然不会让我留下内伤。”木心缓缓吐了一口气。
“木心姑娘,其实你为何不让师尊出手助你?”机关师打磨这手上的器具,颇有些好奇。
机关师虽然修为比木心还高几层,可眉眼疏阔仿佛一个天真的少年郎。
山门外的事,太墟上下都已经传遍了,谁都知道太上长老对这个小精怪颇有些不同,全门派都在猜测他们又什么渊源,所以他这个太墟宏衍之下第一机关师才会亲自出手,还这般以礼相待。
什么原因?自是他知道此刻的木心心绪复杂,未必想见他吧。木心一挑眉,并未作答,反而颇有些意外的神色:“你是宏衍上人的弟子?”
“师尊才是门中机关圣手。”机关师给木心换了新的零件,“门中机关师,多半出自他的门下。”
“在山门下见时,他并未用机关之术御敌。”木心颇有些意外,“世间也并未传言,宏衍上人原来还是机关圣手。”
“师尊学究天人,机关之道虽然只是触类旁通却依旧已然登峰造极,只是惯用御敌法术并非此道,平素用的也不多,世间流传不广。”机关师耐心回答。
原来如此。木心轻声道谢,再不言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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